满屋子,到处都是大片的血花。炭治郎只觉脑子嗡的一声,险些站不住。
但是応接间里只有祢豆子安静地躺着,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坐在祢豆子旁边背对着自己,其他人都不在这儿。
“祢豆子!”焦急喊出妹妹的名字,视线渐渐落在这个打扮华丽的少女的背影上。
炭治郎戒备地盯着她:“你是谁?是你做了什么吗?”
“我……”娇媚的声音似是能滴出水来,少女微微转过头,像一只无辜的小猫凝视着他,“我也不知道,这里好像有野兽,好可怕呀。”
她的打扮十分珠光宝气,黑色的和服上盛开着大片锦簇繁花,后脑盘起的发间也装饰着金灿灿的珠串与鲜艳的红流苏。
后领微张,露出了白皙纤长的天鹅颈,两缕水草一样的长长额发垂至肩头。
一双丹罽色的眼眸灿若宝石,长长的睫羽遮住了眼底的惊慌。贝齿轻咬红唇,唇上还涂了些口脂,看起来如苔丝玫瑰般芳香而浓郁。
炭治郎呆愣一瞬,视线落到少女的手上,这才看清原来对方是在帮祢豆子包扎伤口。
“对不起,原来是你救了祢豆子。——祢豆子!”
本想好好道谢,但心里到底对妹妹的关心更重,炭治郎急急又去看祢豆子。
祢豆子看起来很不好,一直昏迷不醒,粉色条纹的衣服上满是血迹。
无惨静静看着炭治郎的紧张模样,眼眸微眯。
「怪了,他没有察觉到吗?」
根据所说,炭治郎有着一只堪比警犬、胜似灶神的鼻子,不仅可以闻出常人闻不出的细微气味,甚至还能闻出类似“说谎”、“恐惧”、“友善”这种根本不能说是气味的气味。
刚刚自己明明在胡扯,炭治郎居然没有察觉到……
「因为我是无惨么?」
超越世间一切法则的不合理生物……
“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没有冬眠的熊吗?妈妈……还有其他人呢?”炭治郎对无惨问道。
无惨面露哀伤,捂住心口说道:“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全都遇害了……于是我便把他们埋葬在外面了。”
“埋葬?”炭治郎瞳孔大缩,如遭五雷轰顶,“他们……你是说他们全都……”
无惨眼中流下两行清泪,明知故问:“你是他们的家人吗?很遗憾,我来晚了一步。如果我早点来,说不定……”
“他们……他们……”
炭治郎悲恸地失声痛哭起来。
世间最痛苦之事,莫过于家破人亡的灭门之祸。
望着炭治郎的可怜模样,无惨微微蹙起了细眉。
前两世炭治郎对她恨之入骨,拿着不同款式的日轮刀三番五次地爆砍她,所以她本打算戏弄他一下的。
可是现在看到他这副惨状,也怪可怜的。
轻轻握住炭治郎的手腕,无惨语气柔和:“节哀。”
眼泪鼻涕乱七八糟流了一脸,炭治郎缓缓回神,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把祢豆子背在了身上:“祢豆子得赶快去看医生才行!”
无惨还优雅地坐在到处是血的榻榻米中间,炭治郎迟疑道:“你……要不要一起?”
外面实在太冷,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富贵小姐好像实在不适合这样出门。
但是自己家里现在全是血迹,门也尽数散架了,根本不避风,也实在不是一个留客的地方。
与其让她待在那里,倒不如一起去医馆,那里肯定更暖和。
更何况……他还有很多事想要问她。
无惨自然也理解炭治郎的意思,她站起来找了件外套给祢豆子披好,拿了双藁沓自己穿上,又去厨房拿了一些饭团,一起和炭治郎下了山。
……
雪又开始下了起来,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像刀子一样疼。
但也正是因为这阴沉沉的天,阳光已经没有了,无惨才能行动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