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亦谨将手放在她右边肩膀上,使力将她带着进了屋子里,然后才松开她,把门带上。
他开口问道:“你刚在做梦?为何站在门口不动?”
叶冰凝尴尬地挠挠头,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突然认出了手下,在想要不要揍这嚣张的小子一顿吧,只好找了个借口:“我刚才头有点晕,站在那缓一缓。”
她只是随口胡诌,却没想到夜亦谨当了真,登时就问她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休息休息再来诊治病员。
看他眼中关切的神色,似乎真的要把她送回去,叶冰凝忙道:“无事,已经缓过来了,可能就是最近几天没歇好,碍不着什么。还是给将士们看诊要紧。”
那边的暴躁医官施完了针,听到叶冰凝的话突然嗤笑一声:“你来给中毒的兵士看诊?这里这么多医官在呢都解不了这毒,你能有几斤几两啊?”
叶冰凝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拳头却是握得死紧,她声音不疾不徐道:“我有几斤几两,拿杆秤称一称不就知道了?”心中却是暗道这小兔崽子如此嚣张,看她不教训死段月书,出去一年,本事不知道长了多少,嘴倒是愈发毒了。
她走过去看刚刚施完针的兵士,身上几处大穴都被施以银针封穴之法,让毒素不至于扩散到全身各处。所以这名兵士除了手臂上的血管已成黑色,其他地方倒还是正常的。
叶冰凝微不可察地习惯性轻点了下头:看来段月书的银针之术倒是有所长进,施针力度拿捏得很到位。后续罚他可以轻一点点吧。
接着她又为这名兵士探了探脉,脉象看起来和普通中毒之人没什么区别,但是叶冰凝发现这名兵士好像有得了冬瘟的迹象。但是这名兵士又没有冬瘟之症。
冬瘟就是冬季中人群密集处常发的一种风寒之症,易传染。
叶冰凝抬头问坐在一边一脸不屑的段月书,这军营中是否冬瘟流行。
段月书眼皮一跳,皱起眉头道:“未曾,不过你竟也看得出来这中了毒的兵士有得了冬瘟之象?看来还不是完全的草包嘛。”这话真是越讲越讥讽,夜亦谨听着都把眉心又拧起来了。
他刚想开口训斥一下这个嚣张的军医,叶冰凝却把视线投了过去,安抚地对他眨了眨眼。夜亦谨最终还是没张嘴,但脸色仍旧不太好看。
叶冰凝虽然用眼神劝了夜亦谨不要发火,但她自己也是磨了磨后槽牙,这小子真的太欠揍了,她好想揍他。但此时她得忍住,于是她努力压下心肺间顷刻便要燃起的怒火,继续问道:“那你们可解剖了尸体,有没有验尸报告?”
这下段月书总算知道,自己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小个子竟然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收起了几分吊儿郎当的神情,换上一副凝重神色:“验了,五脏极寒,血中带毒,死因是被自己血里的毒侵染全身器官,生机衰竭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