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选她做了皇太孙的女官。
这些年,她也做得很好。
张寒酥恭恭敬敬立在大殿之中。
皇帝对齐珍说:“麟儿衣食都是她在照料,问她更清楚。”
然后又叮嘱张寒酥,“等下齐御医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不得隐瞒。”
声音冷清干练,“是。”
“请问张女官,这些记录是否准确?”
面无波澜,“是我亲手记录,没有问题。”
“张女官再想一想,今日殿下可有碰过什么食物却没有吃或是没有记录的?”齐珍提醒道,“或是喝过什么?”
“今日是我侍奉殿下,茶水点心都是我亲手……”张寒酥想了想,才认真道,“两位殿午睡时,我便去厨房看了一下做的点心,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回来时见到檀香在屋内为殿下披薄毯,便没在意。她走时,端走了桌上的茶水。”
齐珍赶忙问:“茶杯可还在。”
“在,可茶具早已清洗干净。”张寒酥看向齐珍,眼波微动,“两位殿下是中毒吗?”
齐珍先是一愣。
皇帝惊愕,问道:“寒酥为何这么想?”
张寒酥行一礼,有理分析,语速不疾不徐,字字清楚,“瘟疫传出后,太子妃对殿下的饮食更是小心谨慎,连洗过的衣物都要用药熏过才放心。这般细致,唯独两位殿下得了瘟疫,其他人却没有事。”
“而齐御医却在为殿下诊脉后,荀统领便来讨要了殿下今日饮食和记录。”
“刚才齐御医这番问话,更是坚定了寒酥心中所惑。”
齐珍听后感叹,满眼都是对寒酥的佩服。
皇帝沉默一阵,吩咐道:
“将那个叫檀香的宫女关起来,不准让任何人透露半分。”
“属下遵命。”
没有查到下毒的痕迹,不能证实齐珍所言真假。
皇帝锐利的目光瞥向齐珍,“未查出真相前,你也别想踏出东宫半步。”
齐珍在心中松口气,任务完成。
皇帝已对瘟疫产生怀疑,这便够了。
齐珍跪地恳求,“陛下,随微臣同行的金医官不知此事,但微臣的针灸术和药方都已交给他,若是宫中再出现此类症状,请陛下允许金医官去诊治。若是延误病情,他们会没命的。”
“宫女内官都是人命,他们都是无辜的。还请陛下开恩。”
皇帝心中波澜起,面上却无表情,“还有空管别人生死?”
齐珍抬眸,眼中无垢,“陛下是明君,陛下答应过微臣,饶微臣之罪。”
眯起眼睛,话语无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淡淡一笑,“若能解救病痛中无辜的生命,微臣愿入大牢一辈子。”
荀书瑞带齐珍退下前,皇帝还下了一个命令,“派人监视高阴的一举一动。”
齐珍嘴角扬起一个开怀的笑。
皇帝站起身,一步一步,十分沉重,十分疲惫,董公公忙搀扶。
“去宫外找几个声望高的大夫,记住,是在百姓口中名声高的大夫,带他们进宫,朕要亲自问他们。”
“这件事你亲自安排。”
董公公垂眸,少见的脸上没有笑,“老奴定派身边最信任最机灵的去办此事。”
皇帝:“朕明日便要见到这些大夫。”
“老奴这就去。”
皇帝站在台阶上,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
秋风萧瑟,皇帝觉得脸上被狠狠抽了几个巴掌,脸颊生疼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