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伤员！！”</P>
“立即率领伤员转移。”</P>
亚伯拉罕怒吼着，他四周的士兵越来越少，杜瓦尔的敌军、穿着灰色军服和头戴钢盔的敌军数量变得越来越多。</P>
“少尉大人，您该撤了。”</P>
“我知道。”</P>
他朝着临时野战医院的帐篷里走去，一把马克楠左轮手枪，被他上膛，右臂抬起瞄准刚刚从山坡上登上来的杜瓦尔的敌军。</P>
“大人您走错方向了。”</P>
亚伯拉罕对身旁的士兵们的声音置若罔闻……</P>
“砰！砰！”</P>
漫山遍野的敌军涌了过来，溃败的士兵不少丢弃长枪被迫成了战败的俘虏，他们的弹药都打光了，一箱箱木箱的弹药箱里，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稻草。</P>
弹壳洒在战壕里，被敌军士兵的脚印一脚踩进深处，他们的腿又从泥浆里拔了出来，缓慢而坚定的前进着。</P>
战壕被控制了，局势开始后撤，向着不利他们的一方开始演变和发展。</P>
野战医院的大量医务兵，来不及转移的伤员被俘虏。</P>
78毫米的榴弹炮，轮子都陷入了泥浆中，上面的铆钉闪着银光，不少则被淤泥覆盖一名士兵被刺刀的寒芒洞穿了胸膛，颓然的倒在敌军的钢枪上，陷入死亡。</P>
“噗！！”</P>
亚伯拉罕抽出指挥刀，躲过敌军的刺杀，一刀将其砍死。</P>
来到文件和电报上的位置，左臂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手雷，拉环儿，望向这些文件和野战医院的电台，弯着头离开帐篷。</P>
“轰！！”</P>
电台、文件、桌子全部在爆炸的声音中变得四分五裂，纸张燃起了火焰，帐篷也燃起了火焰，亚伯拉罕的脸庞冰冷而无情，似乎对于这一切感到不为所动。</P>
大量的杜瓦尔士兵漫山遍野的出现，仿佛无处不在，每走一步都会深陷沼泽之中。</P>
他躲藏在堑壕里。</P>
甚至没有换上杜瓦尔敌军的士兵。</P>
“噗……”</P>
他动作优雅从容，似乎哪怕如此危险的战场也不值得他狼狈逃窜，战壕里，亚伯拉罕开始撤离，每经过一片壕区，都能看到大量的歪头的死者。死者绝大部分都是歪着头的，因为现在对他们来说是不可能有仪态一说的。</P>
还有的死者的脑袋落在胯下，尸首分离，亚伯拉罕冰冷的瞳孔中倒映出了一片黑暗。</P>
七八个杜瓦尔士兵正在用听不懂的杜瓦尔语言交谈，看到亚伯拉罕的一瞬间，就朝他扑了过去。</P>
肠子从腹部流淌出来，血在溅射，亚伯拉罕脸色苍白的捂着腹部，作为医生他有着丰富的经验和手段，很快处理了伤口止血，却发现自己的体力竟然已经快要耗尽了。</P>
“该死……”</P>
这里没有山地摩托，也没有载具……</P>
只靠腿的话……</P>
他看着远处漫山遍野都在攀爬过来的士兵们，艰难的行进着，不时有友军的士兵被处决，被俘虏，他仿佛在战场中成了靶子，又像是一个幽魂。</P>
没有找到大部队的位置之前，他绝不能停下来。</P>
因为一旦停下来，就是死亡和俘虏的结局降临的时刻。</P>
杀戮，行进……亚伯拉罕不记得自己穿过了多少战壕，撤退了多少公里，他的意识逐渐的开始模糊……手中的左轮已经不知去向，对于一个士兵而言，丢失武器是无比严重的情况，但是他的手枪已经没有配弹了。</P>
现在只是一个玩具。</P>
步兵的钢枪太过沉重，他拄着钢枪，看着远处的阵地……</P>
三名杜瓦尔的士兵如同恶魔看到了羚羊一般的猎物，向着亚伯拉罕扑来……换做之前，他对此不屑一顾，甚至认为他们根本不可能阻挡自身。</P>
可是极度的疲惫，厌倦、失去子弹和武器的支撑，大量的流血让他已经没有了精锐时自己的状态。</P>
“……”</P>
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冷酷，但是里面透露着的模糊和朦胧，让三名杜瓦尔士兵都笑了起来。</P>
“军官！！是敌军的指挥官。”</P>
“我们发财了，他腰间还要佩刀。”</P>
“抓住他们，回去之后就能领赏了，我已经想到的大人应该怎么奖励我们了。”杜瓦尔语亚伯拉罕根本听不懂，但是他大致猜到了对方明亮眼神之中的意思，他们觉得自己是一条大鱼，而他们就是抓大鱼的捕鱼人。</P>
“……”</P>
他准备自杀。</P>
在这一刻。</P>
“砰砰砰！！”</P>
两名士兵倒下，一个身影爆起，从旁边的林地里将那名士兵扑倒在地，紧接着是钢枪和刺刀、短匕首的相互搏杀。两人如同野兽一般，撕扯着彼此的耳朵和脖颈，牙齿和眼神里都充满了对彼此的恨意。</P>
“亚伯拉罕！！！”</P>
“！！”</P>
钢枪就在脚下，苏越的体力已经精疲力竭。</P>
亚伯拉罕颤抖，踉跄着朝前走去。</P>
他不受控制的在前面摔倒。</P>
杜瓦尔士兵的士气更高，而那个他认识，甚至有一种特殊情感的叫做苏越的工程伤兵，拖拽着伤残之躯，俨然已经穷途末路了。</P>
“砰！！”</P>
就在苏越被杜瓦尔士兵压倒的时候，格里高利的身影从背后的黑色森林里跑了出来。</P>
他搀扶起苏越，看也没看亚伯拉罕一眼，就要离开。</P>
谁知苏越却说道：“带他一起走！！”</P>
“大人，这不符合当前的形势！！”</P>
苏越说道：“带他一起走，他不能死。”</P>
“下士，执行命令！！！”</P>
“是，大人。”</P>
亚伯拉罕模糊的视线，注视着苏越，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解救自己。难道仅仅因为他是一名军官，一名医生么？他的眼眶一黑，整个人栽倒在了钢枪的旁边。</P>
泥泞和淤泥和虫子蜈蚣爬满了他的脸庞，钻进他那茂密的头发里，但谁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了。</P>
在战场中，活着，是他们唯一需要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