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像你，性情沉稳。”夏橙在旁边评价了一句，“那日你和王晴比赛时候，模样与他一模一样的淡定。”
此刻仿佛情景重现一般。
小家伙肉呼呼的脸蛋上满是严肃，握住笔杆的小手顿了顿之后，在众人的哄闹声中迅速补下了最后几笔。
“好啦。”
不过寥寥数笔，可画完之后，刚刚还哄笑不停的众人，忽然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看着前方的画板，眼底大多都是惊愕，对视一眼，还能看见彼此眼中的震惊之色。
“怎么会忽然就不一样了！”
“真厉害啊！”
不懂行的人只当是成稿精细、漂亮，懂行的人却知，他最后落下的这几笔，完全不是同龄人水准，可说说惊为天人！
季昭昭皱着眉，隐隐似发觉到一丝不对劲。
但年纪太小，毕竟不能完善多方考虑，只是觉得不喜这些属于自己的惊羡目光落在兜兜身上，嘟着唇哼了一声。
“评委伯伯们，你们还不选出胜利的一方么？”
小女孩嗓音娇俏，脆生生的还有些可爱。
周围的人对她也不免多出了几分好感。
一旁的夏橙见状轻笑，附在顾娇娇耳边低声道，“现下的场面，当真是和你当时一样。太有意思了。”
就连小女孩的趾高气昂，都与当时的王晴极相似。
只不过，季昭昭也是有真才实学的。
此刻评委细细看过去，抚过下巴，一个接着一个点着头，对季昭昭颇为赞赏。
“不错，很不错。这幅冬日墨梅图画的是栩栩如生，怪不得会被管先生收微关门弟子。季小姐如今才还不到五岁，往后苦心钻研，必然大有可为。”
“谢谢伯伯们称赞，昭昭一定会继续努力。”只有这时候，季昭昭稚嫩的面庞上才终于露出些小孩子才有的稚嫩。
望向兜兜的眼神，不免更得意几分。
兜兜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圆润的脸蛋扬了扬，主动让开了位置让评委过来点评。
几位老先生笑呵呵走过来。
原以为结果已出，却不想，在看见面前那副素描时，直接僵在了原地。
“这——”
白色素描纸上是极简单的一副画作，上面印了一个小小的可可爱爱女孩子的模样，脸蛋圆润干净，正在低头作画，神态分外认真。
头顶灯光打下来，她的齐刘海遮住小半张脸，正落了细微阴影。
整个人模样细腻，神态利落，哪里是小孩子能画出来的东西，比之艺考获奖的水平，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厉害。”有人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三四岁的年纪能画成如此地步，日后不可限量。
“的确！季小姐如果说是有天赋，那夏家小少爷，就只能用百年不世出的天才来形容。”
“胜负已分。”
几人声音不高，但周围所有人的关注点都落在这边。
对面本是胜券在握的季夫人脸都绿了，踩着高跟鞋着急忙慌走过来，一把将人拨开，盯紧了那副画。
她眼睛瞬间瞪大！
“不可能！”
教导昭昭一年多，季夫人自也是懂评画的。
这幅素描，昭昭别说是跟他比，简直已经差了一整个档次！
昭昭的画再好，也不过是幼儿组里的好。
可眼前这幅画，却已经可以和成人媲美！
“这种程度，绝不可能出自一个孩子之手。你们作弊了吧？”
季夫人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哄笑。
那么多人围观看着呢，是不是兜兜自己画的还不够明显？
“别在这贻笑大方了季夫人，愿赌服输吧。”
“你们自己想想，他才四岁不到，怎么可能画出这么精妙的一幅素描！要说没有作假，我可不信！”
老夫人胡搅蛮缠，总归是不肯承认她的昭昭弱于别人。
顾娇娇顿时有些头疼，本就是一场意外的比赛，她也无意与人争锋。
可结果已出对方却不肯认账，就算她愿意退一步，兜兜也不愿啊。
“妈咪，她撒泼！”小团子轻哼了哼，显然是气不过，脸颊一下子都气鼓鼓的。
四下气氛微僵。
顾娇娇秀眉蹙拢，一个眼神横了过去，“这么多人在这，你当大家眼睛都瞎了吗？”
“还是季夫人，你输不起？”
女孩语气凌厉，眸光笔直如利刃，让季夫人一时间根本逃不开。
她有些诧异，这个乡下来的女人，怎么会忽然就有那样凌厉的气势。
“季夫人，是你们输了。”有人看不过去这出闹剧终于开口，“对啊，愿赌服输吧。”
“让你孙女履行赌约，这事儿也就算了。”
“我输了？”季昭昭瞪圆了眼儿，整个人都不敢置信。
小小的一道身影颤颤的，手指握紧了季夫人的衣服，慌乱到手足无措。
面对孙女殷切的眼神，季夫人很想告诉她她没输，可眼下那么多人都盯紧了，她根本哄骗不过去。
“输了昭昭是要学狗叫的！”小女孩尖叫一声，心态崩塌。
她不服气。
跑过去到兜兜面前，当着他的面一遍又一遍看向那块画板，直到瞧见上面的自己时，脸蛋彻底僵住。
天！
她学画。
她还极有天赋。
因此只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和他的差距！
季昭昭茫茫然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尽是疑惑不解，呆滞地看着兜兜。
“你、你——”
“我什么我呀？你是不是输啦！输了就要学狗叫。”小家伙骄傲地摸了摸自己，扬起下巴非常傲气。
他可是非常记仇的！
“学、学狗叫？”小女孩更呆了。
她纵使再心高气傲，可终究只是一个五岁不到的女孩，此时被兜兜这么一吼，人呆呆懵懵的，早就已经慌了个彻底。
求助似的望向了季夫人，“奶奶，怎么办？”
她是淑女，是小公主，怎么能学狗叫呢。
季夫人一看情况不对，抱着季昭昭就走。
但刚转身，就已经被顾娇娇拦了下来。
女孩一身白裙看起来格外温柔，澄澈的眸眨巴了几下，却没有一丁点要让开的意思，反而挑眉望了望她，“季夫人，去哪？”
“赌约还没履行，你就这样走了不好吧。”
季夫人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什么赌约！不过是孩子之间的玩笑话，夏小姐你也是当妈的人了，难道要为了这么点事上纲上线的。”
她站在道德制高点，怀里是委屈巴巴的季昭昭，她就不相信那些人心是石头做的，竟还为难她们祖孙俩。
顾娇娇本也是慢慢放下了手臂。
见此情景，季夫人眼底得意之色越发明显。
可下一刻，顾娇娇冲着她笑了笑，重新抬起了手臂。
“不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