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北野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起来,这个梧白……
“贵妃娘娘有话便说。小王明日里便要礼佛了,没有闲心再与您虚与委蛇。”
凌北野心中隐隐约约闪起不好的念头,梧白看似谪仙一般不问世事,但只要抓住一点儿苗头,她能精准无误的咬住别人的痛处。
“我听说小世子生病了?”梧白无悲无喜的把玩着手上的翠面,漫不经心的在凌北野心上又扎一针,她当年也是这样的……
但是她不会愧疚,也不会心软,凌北野当年一副画,让她在深宫之中被困了整整十年,她不会放过他!
“是。最近有些感冒了。”凌北野额间有细汗下来,他对谁都是一副倨傲的态度,但梧白简直就是他的噩梦,他看见她一次,便会倒霉一次。
“仅仅只是感冒吗?我可听说,他身子上的那些个红斑吓人得很呐。”梧白目光空洞,好似什么都没有办法引起她的兴趣,甚至语气也无一丝波澜。
但她现在的确却是在往人胸口捅刀子,趁火打劫,威逼利诱。
凌北野听出来不对劲,一把掏出怀中的短刃,直接比到了梧白的脖子上,空荡荡的大殿里,除了那些怪异的佛像,什么都没有。
凌北野还记起来梧白册封贵妃的那一天,满朝文武大臣祈愿守护皇帝与贵妃的安全,可凌北野现在,算是当着诸天神佛的面,做那不忠不义之事了。
“你听谁说的。”凌北野拿着刀,刀身反照出逼人的寒光,稍不留神,凌北野便是以下犯上,连诛九族的大不敬。
“谁说的,我忘了,不过,我倒是知道,这个东西是毒,不是病。王爷你那么聪慧,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吧。”梧白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似乎满不在乎自己脖颈前那般刀,她的声音清清冷冷,像是利剑般剜在凌北野心上。
“毒发的时候一定很疼吧?小世子哭哭啼啼个不停,浑身都在发烧。眉毛紧紧皱着……”
“闭嘴!”凌北野咬牙切齿,几乎从牙齿里蹦出来这两个字,偏偏怕外面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需得低低发声
“梧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带我走,带我回南疆!”
“不可能!你知道的!”
“是吗?齐王神通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收起你那无聊的愚忠,凌北萧他压根就不配!”
梧白提到“凌北萧”这三个字时,才显得像个活人,身体微微发颤,胸口起伏,其他时间,她都好似个落尘的神仙,不含半点儿悲喜,甚至见来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不会呼吸。
翠面掉在地上,梧白高傲的,轻轻的踩了好几下,以疏解内心郁结。
凌北野收了刀,尝试平复自己的情绪:“我不可能带你回南疆。”
“你会的。告诉你,本宫的的确确不知道是谁下的毒,但是那毒,本宫可以解。若果你想要自己儿子好,就最好答应我。”
梧白红唇艳艳,白发飘飘,那与众不同的外表,为她带来太多的坎坷了。她不知在宫中,下手杀了多少女人,十年了,她没有一天不想着回去。
“本王为何要信你?”凌北野擦拭着那刀刃,好似稍微碰到梧白一点,都会沾染上不可避免的倒霉。
梧白依旧高傲的站着,像是婉转长河间的一只仙鹤般,气质出尘,可她入宫那年,便早不能成为南疆真正的白雪莲了。
她轻轻的开口,语气寡淡梳理得,像是在报人的死讯一般。
“等凌容君发毒的时候,你再来找我。”梧白看向寺庙里的烛台,神佛。这些神佛不要说是玄天皇帝建出来灭辅王威风的,就算是真正的神佛,也早抱不了她一世的平安了。
凌北野心中一颤,有些懊恼,同时怨恨自己的无力,他一记拳头锤在寺庙的木柱上,想起生受折磨的小容君,满腔的不痛快。
梧白走出去,把像个病死鬼般的主持请进来。主持看见凌北野修罗般发红的双眼,犹豫了几下,麻木的神经起了作用,又退回去。
忽的,凌北野听见女子哄孩子的声音,探出去一看,小容君正被云裳抱了过来,梧白从旁边经过,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小容君有些害怕,但是又不敢躲,生生的受了梧白一巴掌,满脸的不情愿。凌北野上前抱过孩子,好似怕梧白多呆一会儿都会把自己儿子给生吞活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