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这么憔悴过,脸颊和身体都消瘦下去。初春时节,茗澜甚至听见外面有些许的鸟语花香,她在自己的幻觉中,闻到了花香的味道。
陆晏告诉过她,说南疆一族,未必不是一个好去处。
茗澜知道他在打趣,只半搭不理的。
今日,她若是人,就该魂归西天。茗澜坐在席子上
等自己的一个裁决,良久,三个白衣服的老仆从外边儿进来了,手里拿着毒酒。
羊脂玉的杯子,里面的液体清透洁白。
茗澜没有半分犹豫,将那好似琼浆的毒酒一饮而尽。
且当毒药为烈酒吧。
要是那个人想,随时可以偷梁换柱。但是茗澜觉得,她是一条毒蛇,毒酒对她来说,简直犹如白开水一般,没有任何的影响。
但是至于那酒是毒酒,还是白开水,都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她也不想知道。
她喝下那酒,只觉得昏昏沉沉的,日夜都好似在自己眼前颠倒。若是一切都这般如梦似幻,那便不会有切实的苦痛了,如此,也好……
茗澜昏死过去。
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正是自己。
穿着玄黑色的百妖袍,头顶十八面凤冠,威风堂堂,四海八荒都臣服在她的脚下。
人昏了,便容易做梦。
茗澜睡了一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人扛在肩膀上,只能看到眼前快速掠过的石板砖,和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点的入口。
茗澜摸到一头卷发,便知道是林大海正扛着自己,在飞速的奔走。
耳旁,是关切的声音。
“醒了?”
茗澜半死不活的回应了一声,她整个人都好似行尸走肉一般。
林大海不愿意!
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怎么能去侍奉那些个南疆的蛮民?绝对不可以!
夜色深沉,路的尽头,有一辆马车,车夫也是一头的卷毛,似乎和林大海同样的种族。
茗澜落了地,发现自己都快要不会走路了。她抬眼望去,林大海用着陌生的语言和车夫说着话,侧颜让人安心。
茗澜笑,他倒是真像自己哥哥了。
林大海这份情意,她想自己会长长久久的记在心里。林大海把茗澜搀扶着上了马车。这马车外观看上去格外的破败,可是外面那六架的马却很健壮雄健,跑起来必然是蹄下生风。
茗澜先是一脚跨到马车前板,而后小心翼翼挑开帘子,一进去,就看到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容君。
小容君缩在角落里,一脸的惶恐无措,看到自己娘亲,眼睛一下子睁大,瘪嘴哭起来。茗澜把孩子一把抱起,护在怀抱里。
容君娇小,温软,只能依靠着自己的母亲。
林大海和外面的马夫并列一排,往马车扔进来一个人皮面具。
孩子断断续续的哭声在耳旁回响,茗澜只觉得心都揪在一起,她拿起那人皮面具,把小容君放在一旁。小容君使劲扒拉自己亲娘,不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