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帆此时才会意自己母亲方才所说。他绝不能说自己见过茗澜。
他只说:“或许不是,而是外貌身形太像了,我一时半会疏忽,记起茗澜姐姐来,便被敌人找到了漏洞……”
“哦?念帆,你这前的几次小战,本王都还颇为满意,不想这次反而失误如此之大……”
凌北野敛着眸子,去端壶里的那些个草药。
陈念帆向来灵活机灵,可偏偏认错人了差点把自己命给搭进去,明眼人都看出来不对劲。
且之前宫闱里有次宴席,四皇子被灌醉了,疯魔一般念着茗澜名字,小时候只当他爱慕姐姐美貌,大了就成了有非分之想了。
也不知,凌北野到底看出来什么了没有。
陈娇月只回:“帆儿小时便多受王爷照拂,对待王爷府上夫人更是敬重,上了疆场,见着了酷似夫人的敌将,再念及王爷,就算是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肯错伤了王爷顾及之人。”
她这样一说,倒把情谊都给了凌北野。这样一说,陈念帆的伤倒像是为着自己这小叔叔受的了。
凌北野一言不发,端来煨着小火烧的草药,他利索的倒出一碗汤药来。
“喝吧,良药苦口,好得快……”
他不由分说把那药递给了陈念帆,陈念帆闻到那苦味便向后缩,可撞见了凌北野那不容一点回旋的凌厉眼神,便端着那药,讪讪的喝了下去。
边塞总是多风沙,天干地燥的,陈念帆就是细皮嫩肉的,现在也看上去粗糙了许多。
贵妃娘娘就更不应该留在这里了。
但是淑华倒是真聪明,她本是想看孩子,却借着慰军的名头来了。这十万大军一看贵妃都来了,士气不知大涨了多少。
凌北野窄腰靠着案牍,腰间别着长刀,幽幽说道:“贵妃娘娘千里迢迢来此,见到了念帆,将士们又得了鼓舞,本王待他们谢过娘娘,但天干物燥的,娘娘也该是启程回去了。”
陈娇月望了望被药苦得皱眉的孩子,知道自己没有理由留下来了,便点点头:“那就多靠王爷照拂帆儿了。”
“小王的意思是,念帆跟着您一起回去。”
凌北野半阖上双眸,抱着肘,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回去,小叔叔,你别想赶我走!”陈念帆一喊,扯了肩膀上伤口。
他才确信在边塞见到了妖萱,怎么可能旋即回去。
“四皇子滞留边地一年有余,皇兄早已刮目相看,但是君侧,需得长伴……”
凌北野睁开眼睛,神色淡然:“况且,众皇子中,唯念帆最是具备仁心,饱读诗书,现在还懂得御兵之术……”
他点到为止,不肯再说,陈娇月已明了他的意思,陈念帆的确该回去了。
她虽要杀茗澜,但是现今一看,在辅佐皇嗣上,凌北野只怕要与她结盟。
烈日照在地上,土地龟裂,沟壑万千,风中总有泥沙的气味。
南奎是一座历史极其厚重,经历过无数战乱的城市。这里的人总有着超乎寻常的毅力。
凌北野到了自己的行宫,径直去了王妃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