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你认真想,好好说,慢慢来!”
李至刚用一种李青风绝对从没有听过的语调,缓缓的仔细的耐心的甚至是期盼着的讲出话语。
“说真的,别骗我,别骗你爹”
“父亲”
李青风端着举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但随即心中马上涌出无限的忐忑跟惶恐,就像就像小时候做错事一样。
“别慌!男子汉大丈夫,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慌。”
李至刚看着儿子又道,“越慌就乱,慌乱必败!”
“父亲,您到底要问什么?”李青风的手剧烈的抖了起来。
“我问你,这些年你跟刘观还有方宾做了多少坏事?”
咯噔!
咔嚓!
宛若一道晴空霹雳直接劈在了李青风的心尖上。
他瞬间面色苍白,但是强笑着,“父亲,您说什么呢?儿子平日就是个纨绔子弟”
“你从小就是这样,说谎的时候不敢看我的眼睛!”
李至刚给儿子,亲手夹了一筷子龙井虾仁,然后盛了一碗羹,说道,“我既然问了,就是已知道了。”
“您“
“不是小孩子,我也没必要诈你我都知道了!”李至刚叹口气,目光没有再去看儿子,低声道,“方宾都说了!”
“爹!”
噗通!
李青风直接跪下,拉着李至刚的手臂开口道,“爹,儿子就做过两回,还都是同乡的人情,实在驳不了情面,由儿子出面”
“你拿银子了!”李至刚正色道。
“是”李青风额上已经渗出汗珠来,“儿子拿了,那是刘少盈说,是惯例!户部钱庄拆借出去的钱,一成的回款是惯例算不得”
“哈哈哈哈!”
突然,李至刚大笑起来,身子前仰后合。
“哈哈哈!”他笑声不止,仿佛听见了世间最可笑的事儿。
“父亲”李青风愣愣道。
“那么一点银子就把你收买了?你还屁颠屁颠的以为自己占了便宜!我的傻儿子呀!你知道你爹是谁吗?哈哈哈!”
“我”李青风怔怔的,呆滞了。
李至刚继续大笑,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爹是我大明朝的钱袋子管着天下所有的海关,课税司,我想收谁的税就收谁的税。”
“我管着户部,管着大明朝所有的家当,要多少钱有多少钱”
说着,李至刚忽然盯着李青风。
“你爹是我我是你爹!光凭我是你爹就不应该是他们拉着你下水,而是你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帮你做什么!他们都是你爹我手下的狗!钱,你要拿的最多。出事,还要和你没有半点干系,有他们挡着!”
“这,才符合你李至刚嫡长子,李家大少爷的名份!”
“而不是区区一些散碎银两,就让你变成了他们的马前卒!给他们卖命,帮他们消灾?你以为你跟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是他们有办法有能力,想想吧!是因为你是我儿子!”
“呵!”李至刚长叹冷笑,“可怜可笑,有金光大道你不走,偏要走沼泽路!有船给你,你不坐,偏要自己游水!”
说着,李至刚拿起酒杯,滋的声一饮而尽。
“你呀真是丢人现眼!让我手下的人,把你当成捞钱的筢子,然后给个三瓜俩枣,你就沾沾自喜”
说着,看向李青风,“咱们老家松江府那边,你应该帮了不少人在户部钱庄那里拆借吧?而且还是最低的利息,是吧?”
李青风傻傻的跪着,脑中晕乎乎的。
满是一句话,他们给你的只是三瓜俩枣,散碎银两?
骤然间听到李至刚再次发问,李青风忙磕头道,“父亲,儿子知错了,您饶了儿子这一次,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忽然,一股浓浓的失望之情,在李至刚的眼中一闪而过。
“你就这么怕我?”李至刚问道。
“儿子儿子”李青风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儿子也不是怕,而是您老一辈子的清名,都毁在了儿子的手中”
“我有过清名吗?我在乎名声吗?”李至刚冷笑反问,“儿,事到如今,你还想用这些话来含糊我?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有没有想过,这事除了我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你想过没有,一旦外人知道了,等着你的是什么?”
突然,李青风猛的抬头,眼神中满是恐惧。
外人知道了?
外人是谁?
啪!
酒杯在地上碎裂,李至刚眼睛通红。
“我若是你,我要是你”李至刚指着儿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要是你,被人家当猴子耍了这么多年,耍得团团转。”
“让人家耍得李家危在旦夕,耍得自己成了笑柄,我他妈的!”李至刚大骂道,“我不拎把刀子,把他们满门杀干净,我都不姓李!”
“儿子你怎么就不像个男人!”
“你真不如你几个弟弟们他们也贪,可他们比你硬气的多!呵呵,他们连藩王的钱都敢拿,虎口拔牙而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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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