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愕地张大嘴巴,回头看着女孩奔跑的背影,渐渐的,眼底竟生出几分肃然起敬的意味来。
盛夏夜强忍着脚底的刺痛,临到节点加速奔跑。
场外观众也终于兴奋地纷纷站起来了。
三千米长跑,今年冠军又将花落谁家呢?是这位看上去就体格超棒,身高卓然的女将呢,还是去年的冠军呢?
所有人都不会把桂冠殊荣,与盛夏夜这种牲畜联系在一起。
但她却偏偏迎着万千哧讽与漠视的目光,在最后十米超过了一米八的女孩。
“张超然加油!”
“张超然,你给我冲啊!难道要被一个牲畜抢走功名吗?”
人群中开始呐喊,所有人都在为5号选手喝彩。
她明明还没夺冠,所有的掌声跟欢呼都属于她,好像同样在场上坚持到现在,哪怕摔倒都赶超了别人的盛夏夜,只是个透明人物。
盛夏夜感觉眼前越来越黑,头晕目眩的。
那些欢呼声,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渐渐的她都听不真切。
赵超然在喝彩声中提速,而盛夏夜也竭尽全力地往前奔跑——
眼前黑了下来。
明明地上应该是硬,很炽热的,她却摔进了一片柔软中。
那样的胸怀,能是谁呢?
她还没看清抱住自己的人,就失去了所有意识。
等盛夏夜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学校的医务室里,床的侧边站着的男人,西装革履,身影颀长。
“哥哥?”
她不太确定地张嘴,想从床上爬起来,可脚底的疼钻心似的,她疼得闷哼了声。
顾封臣转过身来,原本跟医生对话时神色清冷威肃,回头看向盛夏夜,目光立刻温软了好几分。
他走到床边坐下来,轻轻地扶着她,让她靠到自己怀里。
“你不是走了吗……”
“我找你们校长谈了点事。”
说到这个,顾封臣神色难得冷了几分,“明明受这么重的伤,为什么还要坚持长跑?你这双腿是铁打的,不想要了?”
刚才他在场外看到她跑步的姿势,就已经意识到了危险所在。
而她跑过的地方,拖出了一条浅浅的血痕。
他在最后一刻接住了她,少女抱在怀里,是那样的轻盈没有重量,不知道平时究竟受过多少苛待。
“刚才医生从你脚底下取出很长一颗钉子,你……”
对上女孩雾蒙蒙的一双桃花眼,那些重话在喉咙里千回百转,最终还是不忍再责怪她,他压下那些话,只沉沉的、闷闷的问了她一句,“你不疼吗?”
他一个成年男人,看到那颗拔出来的钉子都有一瞬的窒息。
她究竟是怎样坚持跑完三千米的?
“谢谢你送我来医务室。”
盛夏夜明朗的双眼看着他,哪怕唇色苍白着,感激的笑容却一点都不含糊,“我的体力也就够我支撑到三千米了,哥哥不来,我恐怕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