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同,里面有人,许多人,他们各自叫喊着。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的雨,庭院中已经有很深的积水。
积水里有许多红色的丝线,只可惜脆弱不堪,连一滴雨水都承受不住,很快就散开了。
院里正有人被杀。
许多人带着刀子,一刀一刀地砍向正在地上打滚哀嚎不断的小乞丐。
他又恐惧起来,惊叫起来。
但没有人理他,他的惊叫似乎从不存在。
带刀的人从他们的面前路过,急速离去了,只剩下院中的十来具尸体。
“走吧。”黑袍少年说。
“去哪儿?”
“找你的心。”
于是,他只惊惧地最后望了眼庭院,便跟上去了。
他们来到了三丈高墙之外,高墙有门,镶着金环。
黑袍少年敲了敲门,贼眉鼠眼的门房探出头来,然后被踢飞了。
“你”他惊恐,觉得这个黑袍少年实在是有些暴力倾向,令人害怕。
但他没有选择逃跑,他想找到自己的心。
“走吧!”黑袍少年转过头,对着他笑,然后率先踏进门里。
他眼睁睁地看着黑袍少年杀死了十几个人。
他认得他们,因为他们刚才自他的身前路过。
黑袍少年又踢飞了三颗头颅,始终笑容恬淡。
“走吧。”
他有些难以挪动脚步了,他觉得恐惧,全身颤抖。
他的脑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一家三口头颅被踢飞前,用惊惧而疯狂的表情说出的一句:“魔鬼!”
“你不想
找你的心了么?”黑袍少年在远处催促道。
他想了想,仍是咬咬牙,跟上了。
大雨不停,街上的积水已经淹没小腿。
戴着剑冠的少年站在阴暗的巷子中,他笑着,拔出了剑。
“你要杀我?”黑袍少年问。
“不,我要杀他。”剑冠少年说。
“我?为什么杀我?”他惊惧地后退。
“你是魔尊。”剑冠少年说着,一剑已刺了过来。
他看着自己被一剑穿透了胸膛,看着那锐利的剑气捣烂自己的内脏。
他很痛。
痛到不能呼吸。
但他不会死,他知道,却不知道为什么。
剑冠少年离去了。
黑袍少年走了过来。
“疼吗?”
“疼”
“怕吗?”
“怕”
“怕什么?”
“他要杀我。”
“他为什么要杀你?”
“他说我是魔尊。”
“你是吗?”
“”
他愣住了。
“你是吗?”黑袍少年又问。
“我不是!”他忍着剧痛,大声喊着。
黑袍少年笑了起来:“当然不是,走吧。”
“可”他刚想说话,却突然发现身上的伤已经完全消失,没有血,没有伤口,也没有剧痛。
所以他站起来,又跟了上去。
他们又来到树林中。
漫天的黑气铺在天上,似两块石头摩擦发出的声音说:“你是魔尊!”
他的身体猛然一震。
黑袍少年笑着,转过头来,看向他:“他也说你是魔尊,你是么?”
“我不是。”他说。
“很好,那么杀了他吧。”
“可我”他愣住了。
因为他看见黑袍少年随手掏出一柄剑,又随手一挥。
黑气便一分为二,然后散了。
“走吧。”黑衣少年又起步了。
在世界的极西,有一片虚无。
虚无的旁边,是一片山化作的林子,叫蝉林。
蝉林与虚无的交界处。
二十七八的男人坐在少女的身边。
“天仙儿,那小子进去一年了,你还不认输?”
“我没输,我认什么输!”少女仰着小脸,硬挺着。
“呵呵。”旁边身前流血的光头笑了,“连着耍赖的劲都这么像!”
“像你妹!”少女冷眼瞪过去。
“不像,我没有妹妹。”光头死皮赖脸。
“我说,你还是赶紧给咱来一段舞蹈,让咱开开眼吧!”二十七八的男人扒拉着少女的手臂,却被甩开。
“我又没输!”少女倔强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对一直互相拆台的师徒俩的关系变得和谐了起来。
现在,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调戏这个已经在蝉林待了一年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