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链坏了,可以修好吗?”支楚月问。
老人还是笑着:“可以让我看看吗小姑娘?”
“好。”支楚月掏出手链,小心地递过去,补充说明,“就是摔断了,能接好吗?”
老人双手接过手链,看了一下:“是只要接好就可以了是吧?”
“嗯,其他没什么要修补的。”支楚月点头。
“好咧,那你们坐会?我很快就可以做好咯。”
支楚月点了点头,扯过林哲,两人往小店里走。
小店很小,采光不足,昏暗的光线仿佛给橱窗里的饰品都摆弄上了一层滤镜,旧得像上世纪电影里的画面,呆久了,支楚月闻到若有若无的木香带着一些岁月腐败的味道。
不算好闻,却也不难闻,反而让她感到格外地安逸和平静。
她趴在橱窗上,手指从左滑到右,指尖停住,指着的地方仿佛有东西闪闪发亮,发射着橱窗投下的光,像揉碎了星星,暗黄却也璀璨。
是一条银饰品,有点素,鲸鱼旁边环绕着贝壳串起构成整条手链。
支楚月却一眼看到了这条手链,朴素的手链在那一刻在她心里变得与众不同。
她呆呆地盯着那条手链,海风好像又略过她的发丝,吹动她被潮湿海水浸泡的心,她的思绪飘得有点远。
林哲转完一圈,也没看到什么抓眼球的饰品,又绕回来,看见支楚月目不转睛地盯着橱窗最里边的那条手链,眼里的柔软流动。
而整个人又是呆滞地,仿佛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林哲凑到她面前,搞怪般提高音量喊她:“支楚月?”
…
“支楚月。”
“嗯?”支楚月这才反应过来,呆愣着就说出来心里的想法,“它好漂亮。”
林哲还没回答,就附身看过去,也趴在橱窗上:“嗯?贝壳,鲸鱼。”
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你捡到的贝壳呢?”
支楚月被他提醒了才想起那堆被自己捡回家就失去了价值的贝壳,有些尴尬:“收起来了。”
“本来想穿个小孔串起来的,结果太忙了,就忘记了。”
她指着那条手链,说话好像要飘起来,让人抓不住:“看着那条手链,我就想起在海边的那一天。”
“没有鲸鱼。”林哲牛头不对马嘴地回她,“只有像橘子一样的太阳。”
话语刚落,他就笑起来好像是被自己逗笑,支楚月心里积淤的伤感瞬间消失不见,颧骨被笑轻轻提起来。
“对啊。没有鲸鱼。海湾怎么会有鲸鱼呀。”
“对啊,海湾怎么会有鲸鱼啊。”林哲逗着她,尾音拉得很长,像在哄小孩子,“但是海湾有贝壳。”
支楚月还想说什么,老人已经带着修好的手链走过来:“修好咯,小年轻们。”
“好。谢谢爷爷。”支楚月接过手链,就要上手戴,但是她一个人捣鼓了很久,旁边的林哲就这样看着她的锲而不舍得不到成果。
他走过来,手横在两人之间,低下头垂眸,声音好像也被压低:“我来帮你吧。”
那样自然地接过来,用手链圈住她纤细的手腕,还要用言语逗她:“你不行,试了那么多次都戴不好。”
漂亮的一气呵成,扣上手链,他拉住她的手腕熟稔的语气:“你看,这不就好了吗?”
手指触着手腕,手腕源源不断的交叠的热流传入支楚月处于混沌状态的大脑,她轻轻抬起头就可以看见林哲顺下来的刘海,垂下的阴影盖住柔和的眉目。
语言却黏连,像刚刚从箱里挑出的胶着的麦芽糖。
支楚月稍稍红了耳垂,她轻轻地嗯了一声;“那你很厉害呀。”
手腕被他牵着,也完全没有要挣开的想法,好像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简单的交叠,如果忽略支楚月逐渐升高的体温的话。
林哲反应过来,已经盯着那葱白的手指好一会了,他想松开却又不想显得太急,只好轻轻地顺着支楚月垂下手的角度慢慢地放开手,反倒扯出了一些暧昧缱绻,滞留在空气中。
最后手分开时,两人的手指轻轻触碰,那一瞬间好像都被拉长变慢,支楚月感觉到他冰凉的手指,不由得想,他的手怎么会那么冷。
支楚月抬起头看林哲,泰然自若的样子,只是鼻尖被风吹得发红:“冷吗?”
“不冷啊。”林哲说着,脖子却往下缩,钻入卫衣里,“才十月,不冷。”
“骗人。”她眉头轻皱,好像真的在生什么重大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