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楚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转了一圈,在视野里世界天翻地覆的瞬间扑到林哲的怀里的,她反应过来时,林哲的气息已经铺天盖地,她的手撑在他胸前,那样靠着他。
一抬起眼,两双眼睛就对上,暧昧都变得粘连,像黏牙的果糖。
林哲怕支楚月摔,便下意识捞紧她,手放在腰处不经意地收紧,他才发现支楚月那么瘦,纤细的腰盈盈一握,拽紧了怕疼,用了力气圈在怀里还怕圈得不牢固。
他低下头,对上支楚月投上来的那双眼角钝圆眼尾勾起的漂亮眼睛,昏黄灯光下眼睛好像生了一层雾,清纯柔软像溪流在眼里流动。
她的手臂太瘦,没有肉,只剩下支撑起身子的骨头,磕得林哲胸口微微发疼。
他一手圈着她,像魔怔了一般抬起另一只手,把那歪倒的蓝色发卡取下,却又舍不得离开似的,手慢慢地放下来,横在两人之间。
那束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几片花瓣都被摔碎掉出来。
呼吸变得浓重,不知是支楚月的还是自己的,林哲感觉耳朵有片刻的失聪,好像耳朵变成了眼睛,看着周围滞留的空气拉长变慢,他体内的血液却沸腾着。
那种失控般的感觉控制着他,他低下头,看着支楚月那微厚的上唇,唇珠生动地突出,她微微地张开嘴唇,像是空气接触不良,重重地呼吸着,嘴唇被水汽染得润红。
“你的嘴唇……怎么那么红?”林哲拿着发卡却发怔地问着和它毫不相干的问题。
支楚月垂下眸,气息扑得更近,睫毛像振着翅的蝴蝶,她开口带着迷离:“嗯?嘴唇,嘴唇涂了东西。”
说出来的话轻轻地让人摸不着,林哲这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低着头,支楚月就这样姿态自然又依赖地抓住他的西装靠近心脏那方的衣料,他喊了一声:“支楚月?”
回应他的只有一段一段的气息。
林哲双手抓着支楚月肩膀,把支楚月抓出怀里,才发现她脸上不正常的潮红,眼睛被烘的湿漉漉的,还蕴着懵,看着林哲却像梦游了,瞳孔都抓不住焦点。
“支楚月!”林哲着急喊了一声,喊得好大声,仿佛漂浮在墙沿的灰尘都要被抖落。
“嗯?”支楚月摇了摇头,神色疲倦,整个人像刚刚被从潮水里捞出来,“没事。”
她吸了好大一口气才开口:“我只是,只是觉得有点呼吸不过来。”
林哲急了:“怎么突然呼吸不过来?刚刚也没干什么啊。”
支楚月不知道,她脑袋混沌得像被人硬生生在一瞬间糊上了白色的浆糊,路灯下的昏黄的人影都被染成朦胧的白纱色,她抬头对上林哲的眼睛。
眼里的某样像痴一样的东西像毒药,侵入她的大脑,兴奋刺激吞没她,她在千百秒之间不知道的哪一秒失去意识,只觉得呼吸困难,做出的动作神态,回应的语言都是肌肉记忆的结果。
她晃了晃头,靠后走了几步却像要摔倒一样,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羞耻,都不敢抬头看林哲:“没事。现在好了。”
林哲抓住她一边手臂,看支楚月走的那几步摇摇晃晃地:“支楚月,你怎么跟喝醉酒似的?”
支楚月睨了他一眼,收回眼神:“没有。”
“我知道没有啊,你身上没有酒味。”他松开手,走到她旁边,把发卡递过来,“嗯,你的发卡。”
支楚月拿过来随意地别上,头发被卡住蓬起一个小小的包。
林哲捡起地上的花,看到她那总是别不好的头发,自己却格外上心,他跑上前去,格外固执:“别动。”
他把花又塞回支楚月的怀里,伸出手,小心翼翼取下那发卡又笨拙地卡上,帮她顺好了头发,一缕发丝拂过他手心,就像是风中摇晃的狗尾巴草,手心带来一丝痒意。
“总算好了。现在顺眼多了。”
支楚月抬起手指腹轻轻摸过那小小的蓝色发卡,明明人呼出的热气在刹那间都会被冷气感化,她却觉得发卡留着林哲不降的体温,暖暖地顺着平滑的指腹传上来。
“谢谢。”支楚月的声音在累了之后总显得格外软糯,这是林哲很久之前就知道的事情。
林哲看着支楚月累得发懵的表情却又忍不住逗她:“你怎么看起来那么累啊?”
她摇了摇头,眼睛却在发着呆。
林哲险些笑出声:“行吧,那你还要花不?”
“不要。”
“行。还是不要是吧?那我自己拿了。”林哲把花拿在手里,跟在支楚月的右侧。
北半球的冬天影子总被拉得很长,灯光洒过浅绿的叶子,风吹叶子,叶子吹着光,落在地上,遇到两人的背又化成烙在水泥地上的黑色的影子。
支楚月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林哲的左侧,晃入眼睛的影影绰绰的光却带走了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