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小苗不仅没有被掐灭,还成长得愈发挺茁壮了。
“这什么,拨浪鼓?铃铛?”
谢琅平日里见的都是稀罕宝物,但这些幼稚玩意,是不会有人呈到他面前来的,包裹里一大堆,他翻得比谁都还起劲儿。
温鹤绵看着这棵在自己面前茁壮成长起来的苗苗,似笑非笑问他:“陛下,这是你的生辰礼,还是我的生辰礼?幼不幼稚啊?”
谢琅手上动作顿了下,努力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只是替太傅先过过眼。”
谢琅刚开始记事时就和母妃一同被扔进了冷宫中,后来他母妃疾病缠身,没护上他多久就去了,他则在宫人的冷眼和嘲讽中跌跌撞撞长到了十岁。
十岁前每天都在为了吃喝发愁,十岁后遇到温鹤绵,倒是不缺吃穿了,又要努力成长起来对付奸臣。
认真说起来,还真挺凄惨的。
想法在脑海中绕了一圈,温鹤绵笑吟吟拿起拨浪鼓,在他面前摇啊摇,发出咚咚的轻响声:“爹娘他们送了这么些来,定不全是给我的。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傲娇?想要什么,自己拿去。”
她再不济,两世也活得顺顺畅畅,而谢琅,是真的年少凄惨,一想起来,难免令人心疼。
可他是皇帝,不会轻易在人前展示软弱的一面,在这点上,温鹤绵可以多包容他些。
就当弥补自己那三年不在的缺憾吧。
谢琅只觉得他的太傅当真好极了。
方才看那些东西还颇有兴趣,现在只觉得眼前人更有趣,他捉住她的手,凑上去轻轻吻了下,顺便拿过那只拨浪鼓:“好。”
他早说过,他们二人之间不用客套,自然也不会先破例,就这么笑纳了。
温鹤绵瞥他:“可真是难为你压抑自己天性了。”
众人前面威严冷漠,实际上背地里还会对这些小玩意感兴趣,说出去怪稀罕的。
谢琅没否认这点,他一下子笑了:“收了太傅的礼,我也给太傅做碗长寿面尝尝吧。”
温鹤绵目露怀疑,她愣了下:“你还会做饭?”
当了皇帝了,洗手做羹汤的事绝对不会落到他身上,温鹤绵也没见到过他做饭,对此抱有怀疑,简直正常。
谢琅哼了声:“太傅可别瞧不起朕。”
温鹤绵没吭声。
说到做到,下午谢琅亲自去了御膳房,把不相干的人遣出去,过了许久,居然真的端出来碗像模像样的长寿面,上面卧着鸡蛋和小青菜,看上去很有食欲。
帝王亲手端着这碗面来到了温鹤绵面前,将筷子递给她:“含霜,尝尝?”
到这会儿,温鹤绵将信将疑的眼神已经散得差不多,面入口后,彻底服气了。
“陛下,你什么时候学的这门手艺?”
谢琅乖乖坐在她对面,俊美的脸庞上,显出一丝窘迫:“很早之前。”
依稀记得很久之前,是温鹤绵亲自动手给他做了长寿面,虽然最终成果不太好看,但谢琅还是珍惜地给吃完了。
从那时候起,他就在背地里悄悄学,盼望着哪年有机会,也要亲手给她做上一碗长寿面。
可惜没等来这个机会。
温鹤绵恍然一瞬,也意识到了什么,眼前热气蒸腾而起,有些模糊了眼眶。
她声音柔柔的:“陛下有心了,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