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大娘喜滋滋地抓着徐韫胳膊拍了又拍:“阿韫,到时候你就在家里等着。如果二郎有信回来,你直接拆开看。给花娘念一念就行!”
对于邓大娘的信任,徐韫多少有点受宠若惊。
第二日,县城大门敞开,一队人马疾驰而来,直奔县衙。
大概也就是四十多人,人人一匹骏马,铠甲铮亮,气势惊人。
徐韫这几日摆了个书信摊子在街上,听见马蹄声,下意识抬头一看,就看了个正着。
尤其是领头那个,一匹黝黑骏马,毛色发亮,马上的将军看着还十分年轻,即便穿着铠甲,也是宽肩窄腰,透出一股年轻人特有的精气神来。
徐韫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心中猜测大概他们就是邓大娘说的,负责这次奇袭鹿灵山的将军。
一群将士呼啸而过。
只余下带起的尘土飞扬了半天。
徐韫用袖子掩住口鼻,等尘土落下去了,这才敢大口呼吸——城里不许纵马还是有必要的。
挂心着邓大娘那边的事儿,徐韫也就收了摊子回家等着。
这事儿本来和徐韫也没什么关系。
但没想到,邓大娘却匆匆来喊徐韫:“快快快,跟我去一趟,那将军要问问你。”
徐韫就只好跟着去了。
本以为接下来就是各种试探和质问,可没想到,跟着邓大娘一路到了县衙,刚进了屋子,邓大娘就瞪圆了眼睛,对着周县丞旁边那年轻的将领喊了一嗓子:“二郎?!”
二郎?哪个二郎?不会是那个想娶媳妇的二郎吧?徐韫下意识也抬头看了过去。
却见一张年轻俊俏的脸,和一双与邓大娘几乎一模一样,笑呵呵的眼睛。
徐韫一时震住:这为了娶媳妇,竟如此以权谋私?!
然后,就听那年轻将领恭恭敬敬,乐乐呵呵喊了一嗓子:“阿娘。”
徐韫不知说啥好了:还真是啊……
邓大娘两步就上去了,拽着自己儿子站起来,用手扒得人原地转了个圈,这才喜得出了声:“好好好,没瘦,壮了,壮了。”
说话间,邓大娘还是红了眼眶:“不过晒黑了许多。”
二郎乐呵呵扶着邓大娘坐下,笑:“天天练兵打仗,怎么可能晒不黑?再说了,我又不是小娘子,怕什么晒黑?!”
震惊的周县丞也缓过神来了:“邓大娘,这就是令郎?!”
邓大娘扯着二郎笑:“是,是我家二郎,骆湛!”
说来有点好笑,虽然徐韫替邓大娘寄了一封信,但那还不是直接寄给骆湛的。而是寄给旁人转交,因为就怕被有心人发现,到时候这封信根本寄不出去。
所以,也是到了这会儿,徐韫才算知道了邓大娘二儿子的大名。
这个名字……
徐韫抬头,看住这位意气风发,光彩夺目的年轻将军,心下一片复杂:原来是他。
骆湛的名字,她听过不少次。最后一次,是他的死讯。
他死在了建都后第二年的南征之战里。享年二十二。尸骨无存。
与他同去的,还有他麾下两千精锐儿郎。
两千玉节军,无一生还。
玉节,是骆湛的封号。据说是因他本人俊朗,玉树临风,又有才能气节,故得此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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