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要向她证明，为了留住她，他不怕吃苦。</P>

“开始吧。”盛长裕说，“我不动，你瞄准了。”</P>

宁祯面无表情。</P>

她的枪，倏然调转了枪口，对准了她自己的脑袋。</P>

盛长裕脸色骤变。</P>

他上前两步，宁祯已经快速后退了两步。</P>

“盛长裕，你说话不算数，是吗？”她问。</P>

盛长裕眸中的怒意、算计，全部化为了惊恐：“你把枪放下！”</P>

“你同意跟我赌。”她说，“如果这一枪没有子弹，你就签字离婚。”</P>

盛长裕死死咬住了后槽牙。</P>

原来，她不是叫他在受伤和离婚中二选一，是要在她死或者她离婚中，叫他选。</P>

她预设的选项，是她离开。</P>

或横着抬出去尸体，或拿了离婚书。</P>

“盛长裕，赌局开始，三……”</P>

“住手！”</P>

他厉喝，“宁祯，你赢了，我同意离婚！”</P>

宁祯定定看着他。</P>

盛长裕的眸色里，迅速浮起一层水汽，“你赢了，我同意。”</P>

“还没有开始，有五轮空枪。你可以……”</P>

“不，我认输！”他道，“我认输，你赢了！”</P>

他转过身，寻找自己的钢笔，在宁祯带过来的离婚书上，快速签上自己的名字。</P>

一式二份，送去市政厅备案，他在两份上都写好了自己的名字，又盖上私章。</P>

一气呵成，他转身不看宁祯，立在书案后，只给她一个后背。</P>

宁祯上前，看着离婚书上的签名和私章，轻轻把枪关了保险。</P>

她拿起离婚书，发现上面有一滴眼泪，尚未化去。</P>

宁祯没说话。</P>

沉默片刻，她才开口：“枪物归原主。你送给我的东西，以及督军府给的聘礼，我都会还回来。”</P>

“再见，盛长裕。”</P>

她往外走，脚步迅捷而响亮。</P>

“宁祯。”</P>

她回头，他仍是背对着她。</P>

“这辈子，不要见我的面。你走了，再也不要回来，别叫我有期待。外面很大，你走远点。”他道。</P>

“好。”</P>

“滚吧。”他说。</P>

声音嘶哑。</P>

宁祯出去。</P>

脚步声快速远去，没有半分留恋，盛长裕微微弯下腰。</P>

他身体的某个地方，像是碎了，一阵阵撕裂的疼，疼得他站不稳。</P>

他的后背，慢慢佝偻着。</P>

眼泪落在他手背，他脑海中想着，她宁可死也要离开他。</P>

耳边是她的话。</P>

她受了很多委屈。</P>

这门婚姻，对她毫无意义。</P>

她只想要离婚。</P>

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了，是她被逼着嫁给了他。</P>

盛长裕胡乱擦了眼泪，走出去拿起那把枪。</P>

他打开了弹夹，把剩下五颗子弹，重新填进去。</P>

这天，盛长裕一整天都没有出书房。</P>

宁祯拿到了他签字盖章的离婚书，交给程柏升一份。</P>

“你拿去市政府备案吧。我的这份，我要拿去北城的大总统府备案，免得这边的人不承认。”宁祯说。</P>

程柏升欲言又止。</P>

他怎么也没想到，盛长裕真的同意了。</P>

依照盛长裕的性格，会把一切都毁了，他怎么会乖乖签字？</P>

程柏升叹了口气。</P>

他想和宁祯说句话，宁祯却已经走了。</P>

四月二十，程柏升想去码头送宁祯，却被宁家告知，宁祯拿到离婚书的当天，就开车离开了苏城。</P>

她并不是四月二十的船票。她以最快速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