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顾晚没去车库,而是提着保温桶走到一个小温室旁边。
养护的人一直在打理,枫树长得很好。
她伸脚踢了踢旁边装饰的石头,石头旁插着一根小木棍,这是她插的。
那天她蹲在地上,用这根小木棍在傅骁霆的皮鞋和西裤上倒腾黄泥。
当时她讨厌死他了。
顾晚将木棍扒出来,上面被雪水洗干净了,但下面还是粘着泥。
她拿着小棍子,去了车库,上车后,抽了一张纸想将泥巴擦干净,但准备下手擦的时候,又停手了。
她垫了张餐巾纸在手边的置物盒上,将木棍放上去,然后打开了保温桶。
保温桶最上层放着两个水煮蛋,顾晚愣了愣,朝着车窗外看了眼。
李洋知道她躲在阁楼里哭了?
她将鸡蛋拿出来,取出那一层,将木棍放在里面,安放在副驾驶座上,又盖上了保温桶的盖子。
顾晚剥掉了鸡蛋的壳,放低了驾驶座,躺在上面敷眼睛。
傅家要给傅骁霆办葬礼的事情传开了,顾晚有时候见客户,都会跟她说一句“节哀”。
顾晚淡淡的应付。
这天,顾晚准备下班,新来的秘书带进来一个人。
这人变得跟之前不一样,没了一身的混,多了不少颓丧。
顾晚想让他走,但他却在顾晚对面坐下来:“现在百辰由我接管,顾总,我是来谈生意的。”
周家竟然让周温瑾接管了百辰,在开玩笑吗?她觉得百辰离倒闭不远了。
顾晚仍然提起包:“周总,我要下班了,想谈生意可以先让贵司找我司的对接部门,我没空来谈这些。”
周温瑾拦住了顾晚的去路:“如果我说这笔生意可以让你跟周家合作呢?顾小晚,没了傅骁霆给你做靠山,即使你花好做得再好,有人要是想跟你过不去,你也只能举步维艰。”
顾晚不想听,还要走,周温瑾再次拦住她:“我大哥让我来找你的,当年你爸把你交给傅骁霆,不让我大哥打扰你,现在傅骁霆不在了,我大哥不想袖手旁观。周家都知道是你闹出徐国坤的事,你觉得其他人会不知道吗?”
其他人是指害死她爸的幕后真凶?
顾晚又绕开周温瑾:“我会去找昀瑾叔,但不想跟你谈。”
她快步走到门口,背对着周温瑾,没回头:“周温瑾,我们为人父母,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注定要愧疚一生,这是我们该得的,不是你弥补我,我们就能得到原谅和救赎,我们都不配。”
周温瑾站在顾晚身后,握紧了拳头,双眼猩红,却不敢再看顾晚。
他确实想通过弥补她,让自己不那么愧疚。
可除了孩子,他还欠了顾家一条人命,如果不是顾桑救下顾晚,顾桑的下场就是顾晚的下场。
顾晚没再管他,朝着电梯口走去。
雪天路滑,她自己没开车,下楼后,有司机过来接她。
车子在马上要到顾家别墅时,停下了。
她问司机:“李师傅,怎么了?”
“路边有个孩子摔倒了,我去看看。”
李师傅下了车,往一个方向走。
顾晚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确实有个小不点,四仰八叉的摔在人行道上,因为穿太多,爬不起来,小短手和小短脚在天上划。
没一会,李师傅把小不点扛到车旁边,顾晚连忙下车,对李师傅道:“李师傅,你别这样,容易被人当成人贩子。”
李师傅把扛在肩膀上的小不点放下来,憨笑起来:“我问小娃娃家住哪里,这小娃娃尽说些鸟语,我听不懂,就给扛过来了,顾总你……”
“妈咪!”
李师傅还没说完,顾晚只听得一声雀跃的呼唤,被小男孩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