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骁继续道:“子衿,你可知若非当初母妃力排众议,促成这桩赐婚,恐怕朝堂之上你和侯爷早已成为众矢之的,遭受口诛笔伐了。”
陆子衿闻言,眉头微皱,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
“所以,你和苏乐悠的这桩赐婚,其实是为了保护我武安侯府?”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更多的是对穆骁的试探。
穆骁看着陆子衿,眼神变得深沉而严肃。
“没错,我和乐悠都曾试图反抗过,但终究是无济于事。如今,我们也只能无奈接受,毕竟皇命难违。”
陆子衿一直在仔细观察着穆骁的神情变化。
“陛下一向对你宠爱有加,难道就连你的话,陛下也不肯听吗?”陆子衿急切地问道,他紧紧盯着穆骁。
穆骁闻言,神色变得更为凝重。
“子衿,你糊涂了啊!皇爷爷之所以疼我,不过是看在我父王早逝的份上。但我心中始终铭记,他毕竟是至高无上的天子,而我,无论多么受宠,终究只是他的臣子。君臣之分,不可逾越,我怎能忘了这最基本的分寸?”
陆子衿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要害,他喃喃自语地重复着穆骁的话:“君臣……君臣。”
这两个字在他口中回荡,仿佛带着千钧之重。
“君与臣,尊与卑,上与下。这是自古以来便不可动摇的秩序。子衿,这些你都忘了吗?”穆骁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是对陆子衿的敲打。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此三纲五常,乃天地之大理,不可僭越。”
穆骁的双眸黑沉沉的,宛如深渊,满是阴沉与无奈。
陆子衿看着穆骁,突然笑了。
那笑中带着几分苦涩,几分释然。
“殿下果然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可以肆意妄为的少年了。我应该为你高兴。”
陆子衿缓缓步入侯府,夜色已深,而韩知砚早已在厅中焦急地踱步,眼神中满是对他此行结果的期盼。
“如何?可曾见到殿下?”
陆子衿轻轻点了点头,神色复杂,“见了。”
韩知砚见状,心中的石头稍稍落地,但随即又生出一丝新的忧虑,“那悠悠呢?你可曾见到她?”
陆子衿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缓缓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失落,“未曾。”
韩知砚的心再次悬起,关切地问道:“那殿下与你说了些什么?”
陆子衿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韩知砚闻言,一时之间有些困惑,眉头紧锁,“什么?这是何意?”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出自《论语·颜渊》做君主的要像君主的样子,做臣子的要像臣子的样子,做父亲的要像父亲的样子,做儿子的要像儿子的样子。)
韩知砚继续道:“他为何突然说这些?”
“他这是在提醒我,君臣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界限。他是君,我是臣。我若是觊觎他的东西,便是乱臣贼子,会遭人唾弃。”
他说着说着又笑了。
一抹苦笑。
韩知砚皱眉,“所以你打算放弃悠悠?”
陆子衿长舒一口气,“我永远不会放弃她。就算她放弃了我们,我也会抓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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