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我的学生,我早就把她和她哥逐出学塾了。”

颜太傅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颜盈盈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是您说过的,即使您后来把她逐出学塾,也无法改变她曾经当过您学生的事实,如今我们不止是要眼睁睁看着她受到牵连,更是准备将她亲手推入深渊啊!”

笼中的鸟儿呀呀学语。

它晃动着脑袋,不停重复最后的“深渊”两个字。81说

颜太傅放下手中的叶子,长叹一声,“盈盈,人生在世总会有许多身不由己,谢千欢固然无辜,但我们也并非故意想要害她。”

“难道,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你还小,朝廷的事你不懂。”颜太傅背着手,“爷爷在宦海浮沉数十年,年轻时发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如今爷爷已经老了,心里只想保护好你们这些孩子。”

“盈盈知道爷爷的不容易,可谢千欢也是安定侯的孩子,她跟我没有什么不同。”

颜盈盈咬唇。

然而,颜太傅却严厉道:“你们当然不同!你自幼天资聪颖,三岁识千字,五岁作诗文,谢千欢只不过是一块难以雕琢的顽石,什么都学不会,在外不能对江山社稷做出贡献,在内不能相夫教子,这样的草包纨绔留着又有何用?”

兴许是说的太激动,话音落后,颜太傅便剧烈咳嗽起来。

颜盈盈也顾不得反驳他了,慌忙搀扶他进厅里坐下,“爷爷,我帮您去喊神医过来!”

“好孩子。”

颜太傅一边咳嗽,一边抓住孙女的手,嘶哑道:“就算有神医救治,爷爷剩下的时间可能也不多了,如果这次的事情办不成,颜家必定会树倒猢狲散,被治罪、被充军的人便不是谢千欢而是你,爷爷绝对不能让你……咳咳……”

“我都知道,您先别说话了。”

颜盈盈噙着眼泪,伤心不已。

过了半晌,颜太傅的气才顺过来,“爷爷让你去战王府,没有选你的姐妹,是因为爷爷相信你的聪明才智,此事只有你能办得到,她们不行。”

“我不会辜负爷爷期待的。”

事已至此。

颜盈盈只能这么说。

纵然有再多的话,她也唯有憋在心里,就像她对谢炎的情意那般。

这时。

门外有个人影缓步出现,“太傅又犯病了?让我来看看。”

……

关于谢千欢失贞的谣言,已被彻底澄清。

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变得很快。

只消两三天,就再也没人提起这件事了,即使有人说起来,也是感慨战王妃真倒霉,那个造谣的丫鬟真歹毒。

谢千欢在府里潜心研究鬼医写的针术,突然从宫里来了一个口谕,让她进宫去看望明妃。

“难道,明妃娘娘又出什么情况了?”她问传话的太监。

太监摇头,“这个,奴才不知。”

“行吧,我让人去通知一下萧夜澜。”

谢千欢吩咐。

虽然,最近她和萧夜澜处于王不见王的状态,哪怕在路上不小心撞见,她也会掉头就走。

但明妃好歹是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