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曦是被对方抱在怀里的，手臂将她紧紧箍住，另外一只手护着她后脑勺，手指微微用力，脑袋被困在怀里。

半腰下面是个陡坡，摔下去更疼，滚的更远。

顺着陡坡往下摔再往下，等他们停下来时身上早就染上各种泥土，男人干净的衣服变皱变脏。

手上迟迟没有松开。

还好，现在这地方平坦多了不用担心会不会再坠下去。

双手抵在他身前，顾曦用力拉开两人距离。

男人没有过多纠缠，顺着她的动作将她放开。

顾曦向后退开，眉梢下压不耐烦的斜睨眼男人。无语到了极点，心里暗暗翻个白眼。

摔下来时纪执一直把顾曦护在怀里，破路崎岖不平大大小小的石块遍及，背部狠狠撞到石头引起剧烈刺痛，牵连快要好的伤口再次出现撕裂。

意外是他造成的，纪执没什么道理在身上。他眉眼低垂，静默着。额头上挂起密密麻麻的细汗，脸色较之前要苍白，比刚进医院时还要虚弱狼狈。

他受伤了？眉梢依旧蹙着，脸上的嫌弃少了几分。默了片刻，顾曦忍不住问：“你受伤了？”

“对。”男人抬眼打量了她会毫不避讳的应声，他手搭在手上的肩头咬牙隐忍疼痛，唇色变浅逐渐见不到血色。纪执的手很好看，修长偏瘦指骨清晰分明。一道道骨根突出，青色的血管在他手背上若隐若现。如今却沾满血污，他手心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任谁见都觉得惋惜。

受伤的他总眉眼低垂，浑身带着支离破碎感。

很难不引起人的怜悯。

顾曦怔了瞬，没想到他会那么直白。她往前凑了凑，刚准备问他哪里伤了纪执把手心放到她面前，“你看，我手上一直流血。”

“肩部划伤。”

“背部撞伤，顾曦——”

男人忽然抬头，眼眶红通通的声调带着哽咽：“我好疼。”

“我……”一系列的操作行云流水过于流畅，过于容易让人同情心泛滥。顾曦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心脏不知怎的一阵抽痛。

嘴巴动了动，喉咙哽住，不知道什么东西堵在那，压根说不出一句话。

明明是他自己摔下来的。

明明是他砸到了自己。

明明是因为他两人才滚到这鬼地方。

压下的怒气在此顷刻消失，本来准备怼他骂他的。结果想好的句子全都烟消云散，记忆受到阻滞，顾曦一句也想不起来。

一定是圣母心泛滥！人类天生本性所致，对，一定是这样！

“其他人呢？”说不出伤人的话，顾曦两手扯住衣服用力撕出长长的布条。拉过他的手进行止血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