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烟做完第二次治疗,周正开车,他们一起回了刘家沟小学。
“治疗前我曾说让你帮我一个忙?”她这会儿只觉得火辣辣地疼,脸上疼痛的红晕褪去,全是煞白。
俞平安扫了她一眼,“你大哥婚礼吗?”
闻烟靠着车窗点点头,“我哥的大好日子,原本我不该缺席的。可如今这么看,我回去多半得露馅。”
“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闻烟没理他的挖苦和嘲笑,“帮就帮,不帮就少废话。”
俞平安无语,“我怎么帮?难道说我病重快死了,需要人不离床底伺候?那我在国内的消息也就暴露了。”
闻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你暴露行踪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爸妈又不是我爸妈。我本来想打断你一条腿,然后拍照发过去。这样至少,我哥不会多想。”
俞平安不干了,“那你干脆打断自己的腿,也不用说谎就能行。”
闻烟:。。。。。。
缺席闻陵的婚礼并不是闻烟的本意,可人生原本就有遗憾。她靠着软垫没有说话,一直看着车窗外不断退后的远山。
那层浅绿已然带着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山里的春天总是晚一些,想来如今的衡江早已鲜花怒放,争先不休。
见她一直没说话,俞平安轻轻推了推她,“你男朋友最近很忙?怎么不见他来。”
闻烟没有回头,“我没让他来。”
“心里有鬼?”
闻烟终于收回窗外的视线,觉得身边这人真的聒噪,“对,我移情别恋见异思迁,想用冷暴力分手。满意了?俞医生。”
前面开车的周正真的训练有素,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竟然还能如此面无表情。
她想到绑着的宁弈去刘江河坟前忏悔那天。周正好像也是这个表情,除了任务,万事不入他心。
宁弈看着刘江河三个字,仍然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闻烟,他是替你死的,我为什么要忏悔?”
闻烟那会儿在两米外的地方,她本不想当着刘江河的面动手。可宁弈这时候依然在挑战她的底线,她按捺不住,一脚用力狠狠踹了过去。
宁弈扑倒在她前面燃烧着的大片纸钱里,腾起的灰烬和火焰燎起她的头发和皮肤。
哇哇地叫声听起来痛苦极了。
闻烟那天真的发狠,把宁弈的手狠狠按在那未燃尽的火堆里。
“宁弈,原本就是我对不住他,霸占本该属于他的人生。我想弥补的,我和他关系那么好。是你毁了,是你毁了。”
闻烟抓着她的头发,“你看清楚,刽子手从来不配站着说话。你以为,你姐姐为何会霸占你的东西,因为你活该。人可以作恶,也该为自己的罪业付出代价。”
“我放你一马,是放你对我这次未达成的伤害不予追究。因为你那几十万现金,我真的给了学校。可这不代表,我会原谅你毁了我的一切。”
手掌的痛处让宁弈眼眸猩红。
“痛吗?”闻烟问她,“可你这痛,不及我当年的万分之一,不及我如今的百万之一。”
闻烟卷起袖子,“我想回医院,就必须把我的手治好。塑骨重造,谁更痛?我的手废了,你的手也别想要。”
“宁弈,这么久了,我一直信奉与人为善。可到今天我才发现,衡江从来不是讲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