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个肯定是没有的，这也太荒唐了。”
“我们学校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
经过对各年级老师的一番走访调查，确定了当年和这些年，都没有怀孕上学的女生。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调查的那名女性，曾经和死者一样，是这个学校的学生的话，那就只可能是已经辍学的学生。
于是五年前到四年前之间，从这所学校辍学的女生，成了他们调查的主要对象。
调查组找到了学校的校长，调出了学生的档案，拿到了当年辍学的学生名单。
辍学的人并不多，这里到底是一座地级市，让孩子辍学的父母还是很少见的。
辍学名单里，初中部的有八人，高中部两人。
他们依照留存下来的报名信息，找到这些学生父母的电话及家庭住址，一家家的进行走访调查。
但是进展并不顺利。
学校里能够查到的，很多都是五年前的手机号，只有一半的人还在使用。
而原来的登记的家庭住址，也只有三户人还在原地，其他的都已经跟着父母去到了其他的城市。
查询到那些搬家的人之后，局里派了警员分头出差去调查。
还有一家怎么也查不到住在哪儿，这家人似乎刻意的在隐瞒他们的住址，周围的邻居都说，他们走得很匆忙，而且疑似那家的女孩儿辍学，就是因为怀孕了。
是高中部，一名叫陈郁莎的辍学女生，她无疑吸引了时冉等人的视线。
她是唯一一个，现在还没调查到家庭住址的学生。
五年前，她刚满十六岁，上高一吧，为什么突然辍学，音讯全无？
根据邻居的说法，疑似怀孕，但是他们并不确定，因为这家人那一年深居简出，行踪隐秘。
那个女孩儿辍学后不到一年，他们一家人就搬走了，没有和任何人告别，房子也低价卖了。
只是一时间还不知道这家人搬到哪里去了，还需要时间查找，时冉重点记下了这名叫陈郁莎的女生。
五年过去，如今的她，应该二十一岁了。
组里的人都被派出去了，时冉和凌茜则负责调查留在J市的几户人家。
前面的两户人家，情况都比较简单，就是家里没那么多钱了，不想让女孩儿继续上学，觉得女孩儿读多了书对他们没用，以后都是别人家的人，于是将上学的机会留给儿子，让女儿辍学。
辍学后的女孩被送到了这边的厂里打工，和唐涵亮一样，两班倒，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一个月休息两天。
而她们挣的钱，全都被父母搜刮去了。
时冉本以为这只是农村才会上演的桥段，没想到城市里面也会有，她和凌茜对视了一眼，一阵唏嘘。
她们又去到了他们父母所说的，那两个女孩儿曾经工作过的工厂，亮明警察的身份后，很轻易的就拿到了他们的打卡记录。
根据厂里领导的记忆，她们当年并没有怀孕，一辍学就到工厂里面了。
而那两个女孩儿，现在已经成家了，年前才各自生了个大胖小子，一家三口，相夫教子，快不快乐也许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了。
一切都查清楚了，时冉和凌茜也不准备去叨扰她们。
她们在其中一个女生现在住的居民楼外盯了一会儿，看到了那个女孩儿正背着孩子，从菜市场买了菜回家，准备做好饭，等待在厂里劳累了一天的孩子爸回家吃饭。
分明是很正常的生活，这个世界，包括蓝星的很多人都是这样生活的，时冉却突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看着那女孩儿回头哄背上孩子的笑脸，心里却只觉得酸疼。
为什么，她们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捆绑，那力量要她辍学，要她受制于父母，要她嫁人，要她生子，要她做饭，要她洗衣，要她飘零，要她宛若风中落叶，被风吹到哪里就扎在哪里。
当她生根发芽，好不容易要长成参天大树时，总有一阵风暴袭来，将她连根拔起，吹向未知的地方。
这是一种无法自控的感觉，她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人生，被那些无形的力量所束缚。
当她想开口说苦的时候，会看到大家都是一样的。
当她开口说苦的时候，会有人说，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所有人都告诉她，生活就是这样的。
于是苦难成了她们的日常。
“走吧，别看了。”
车子启动，时冉也收回视线。
她已经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天已经黑了，一种漆黑，被厚重云层遮盖的天空，看不到一丝星光或者月光。
街道两旁居民楼的窗户，亮着晦暗的灯光，那光，还没有路灯明亮。
时冉望着明亮的路灯，她喜欢这些路灯，她宁愿永远在这些路灯下行走，也不要走进那些不属于她的四四方方的盒子里。
她要在哪里诞生，就在哪里扎根，就在哪里长成参天大树，如果要她今天生在东边，明天嫁到西边，后天死在北边，那不可能。
纵然是生如浮游一般弱小，她也不要受任何力量的控制，就如同这诡异世界，诡异力量，可以让她死，但时冉绝对不会屈服，绝对不会认输，绝对不会妥协。
来啊！装神弄鬼的诡异力量，有本事就弄死我！
时冉在内心呐喊着，一不小心入戏太深就吼出了声，吓了正在开车的凌茜一跳，她赶紧一个急刹车。
“吱嘎！！！！”
车停了，凌茜握着方向盘，侧首看傻子一样看着时冉，说道：“你中二病犯了？吼什么呢？吓我一跳！”
时冉这才回神，她撩了两下头发，又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睛，通过一系列的动作掩饰着尴尬。
“不好意思，入戏太深，哈哈，哈哈......”时冉露出一个极为虔诚的笑容，真诚道歉。
凌茜又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才重新踩下油门。
看着不断后退的街景，时冉回想到了自己在蓝星时摆烂的那三年。
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