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
“弟弟?”
江玉麟温润的一声长姐出口,是肯定的语气同时又带着悲切的声调,而江玉绾的声音则是不确定是疑问的语气。
大概江玉绾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会以这样的模样和这样的方式见到自己吧。
伺候江玉绾的老嬷嬷更加震惊,看到江玉麟后慢慢的跪了下去,满脸是泪的说道:“公子,您终于回来了。”
老嬷嬷原本就是江家的下人,是跟着江玉绾到郑家的,只不过以前在江家的时候称江玉绾为小姐,江玉麟为公子。
“长姐”江玉麟此刻的心情无法形容,见到自己的姐姐是激动,但看到姐姐憔悴又颓废的样子,眼里的激动之色又被悲伤取代:“若当时我执意反对父亲和族老们的决定,长姐就不会受这般的苦。”
郑少夫人还没有来得及梳妆打扮,长发披散,身上也仅穿着里衣,眼里全是泪水但却一直摇着头对江玉麟说道:“和你无关,这都是我的命。”
失去相知的爱人,嫁给郑家那个号称“中山狼”的郑朝元,她不怪旁人,只怪自己命苦。
老嬷嬷则是反复的用衣袖擦着脸上不断流淌的泪水,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姐本该是享福的命,原本有婚约的那个也是读书人,却不想被郑家人给破坏了。
她照顾了多年的小姐,在郑家受尽了委屈,小姐不说,她替小姐说。
“公子,您既然回来,就一定要替小姐做主啊。”老嬷嬷给江玉麟磕头,头几乎磕在了地上。
“姑爷不是个省心的,不学无术还好色,郑府但凡有点姿色的丫头全都被姑爷霸占了。这还不算,姑爷还三天两头的在外面喝花酒,妓院窑姐、香楼花魁,几乎被他占了个遍。”
“郑家是看小姐出身江家,虽然吃喝用度也和在江家无异,但姑爷背地里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却对小姐百般的折磨。”
夫妻之间、床笫之欢,在江玉绾的眼里全都是噩梦。郑朝元从来不顾江玉绾是否愿意、是否有月事,兴致来了就直奔主题,甚至还叫来侍妾和自己苟合,让江玉绾在一旁看着。
“小姐稍有不从,姑爷就会把小姐反绑在床上或者椅子上,用更下流的手段来对付小姐。”
老嬷嬷每每看到江玉绾身上的大小伤痕都禁不住流泪痛哭,这些伤有的是被郑朝元折磨的,有的是被郑朝元下黑手造成的。
“后来,小姐死心了,尽量躲着姑爷不和姑爷碰面。前不久去了香山寺并在香山寺住了几天,也就是在那时,小姐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得知情况的郑老太爷派车把江玉绾主仆接了回来,江玉绾在城门口因为劳累动了胎气,这才碰到了夏清姿。
这也是为什么夏清姿第一次见江玉绾,江玉绾死活要打掉肚里的孩子,因为她心底里就不喜欢这个有着郑家血脉的孩子。
江玉麟知道自己的姐姐心高,嫁进郑家后日子一定不好过,可他没想到,郑家那个嫡长孙郑朝元会是这么一个人。
“岂有此理!”江玉麟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老奴几次想把小姐在郑家的事告诉老爷,可小姐怎么都不肯。”
“长姐……”别人不明白,但江玉麟明白。
他的长姐自幼和他一起受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心高却知书达理,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和郑朝元一夜春风后让江家丢了脸面。
郑家都是些什么人,想必长姐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使后来在郑家受尽委屈,她是既怕江家被郑家算计,又怕父母亲为自己担心。
“我不认命又能怎样?早知是这样,当初我不如一头撞死了,也省得连累你们。”郑少夫人眼里含泪的歪过头去。
“你还有江家、还有我们。”江玉麟坚定的说道,眼里却散发着冷冷的光芒。
他以前不在京中,也不知道郑朝元那个混蛋是这么对待自己姐姐的,现在他回来了也知道了,他的姐姐就不能白白的受这么多年委屈和痛苦。
江玉绾转过头,掀开自己身上盖的锦被,就在床边也给江玉麟跪下了:“弟弟,我只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帮我找到明公子,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平安无事,我会安安稳稳的做郑家妇,我认了。”
江玉绾给自己的亲弟弟跪下,这让江玉麟以及夏清姿都震惊了。
“弟弟,哪怕是知道他还活着,就是立刻让我死,我也能瞑目了。”郑少夫人双手拉着江玉麟的手,哭着说道。
江玉麟拉起江玉绾,表情凝重的道:“弟弟答应你。”
以江家的人脉想要找一个人不难,但要找江玉绾口中的明公子却有些难度。Μ
明公子本身是寒门子弟,郑家当年为了破坏明公子和江玉绾的婚事,不知道背地里使了什么手段,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算起来也有三年了。
“老奴从不相信小姐的命不好,公子回来了,小姐也有希望了。”老嬷嬷搀扶着江玉绾。
江玉绾坐回了床榻上,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肚子,眼里依然是一片迷茫:“都是上天注定的,还是我的命苦。”
“少夫人,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认命。我相信人定胜天,既然天不随意,那就好好把握机会,也许可以逆天改命也说不定。”一直被视作空气的夏清姿突然开口,话中却带着一番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