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贵妃即将成为皇后的消息,宫里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宫外柴市口的刑场,热闹的程度也不亚于宫里。
因为是皇上下旨,囚犯又是江家的人,所以不光有平民百姓,还有一些官宦世家的人也来凑热闹。
刑部派出押解囚犯的士兵全副武装,裴正就怕半路出意外,甚至自己亲自到刑场监斩。
江远真跪在刑场正中央,双手被绑在前,背部立着一块亡命牌。
亡命牌是民间百姓的叫法,实际上面就写着犯人的罪行和处刑方式。
江远真背部的亡命牌最上面红圈里写着“斩”字,下面除了罪名还有江远真本人的名字,只不过名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这不是江家的三爷吗?数日不见,怎么就要问斩了?”京中有不少人都是认识江远真。【1】【6】【6】【小】【说】
“江三爷买凶杀人?这……以江家的背景和底蕴,江三爷也杀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群中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开口道:“你们是不知道江三爷的为人吧?江家大部分产业可都是江三爷的。”
江远真手里的产业是怎么来的,除了江家人知道,就是和江远真有生意往来的人清楚。
“官宦世家里什么事没有?”有人摇着头感叹。
人多是非就不断,女人为了争宠会耍手段,男人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自然也不会手软。
这就是人的生存之道。
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一辆带着江家标志的马车在刑场外停了下来。
江玉麟最先从马车上下来,随后又转身掀起帘幕将自己的父亲江家主搀扶下了马车。
“这位大哥,我家三爷今日行刑,我家公子特意前来相送,麻烦您通融一下。”惜砚说完,拿出两个银锭塞到了看守在刑场的士兵手里。
看守没有拒绝,揣起手中的银锭说道:“你们等着,我去通报。”
江家主站在人群外远远看着跪在高台上的江远真,不由的重重叹了口气。
江玉麟也看到了自己的三叔,也听到了父亲叹气声,却什么也没说。
他不知此时该如何去劝慰自己的父亲。
“江老爷,江公子。”刑部尚书裴正前来相迎。
“裴大人”江玉麟风度翩翩的向裴正双手拱礼后说道:“家父想来送送三叔,请裴大人行个方便。”
“应当,应当,江公子客气了。”裴正对江家主很客气的说道:“江老爷请便。”
“父亲尽管去吧,我就留在这里。”江玉麟对江家主说道。
上面要斩的人既是要杀他的人,也是他三叔,他不忍心看见江家人人头落地。
江家主对裴正也是双手拱礼,随后跟随裴正走近刑场正中央的高台。
高台上的江远真乱发覆面,脑袋耷拉在胸前,无精打采的样子和之前的凶狠跋扈简直判若两人。
“老三”
江远真抬头,两眼涣散无神。
“老三,我备了酒菜……”江家主示意身后的惜砚把手里的食盒拿过来。
江家主准备了酒菜来为江远真送行,可送行两个字,江家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江远真买凶要杀自己的侄子江玉麟,要说江家主心里不恨那是假的,可是在得知江远真要被问斩时,江家主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江家主叔伯兄弟不少,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只有江远真一个,怎么说他们身上流的都是相同的血脉。
“大哥……”江远真看着江家主,嘴角微微动了动。
江家繁枝叶茂,人口众多,可是来刑场送他的却只有他的嫡妻和亲大哥。
平时和他走得近的其他几房的人,以及为他鞍前马后的旁支子弟一个都没来,甚至就连每天想尽一切办法讨他欢心的那些小妾姨娘都不见人影。
江家主亲自动手倒了一杯酒递到江远真的嘴边,道:“这是你平时最喜欢的……”
“大哥,我、我对不起你,死后更无颜面对江家的列祖列宗。”江远真给江家主磕了个头。
“老三哪,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没能照顾好你……”江家主悲从中来,一行老泪顺流而下:“大哥什么都可以容忍,可是,玉麟是我的命……”
这也是江远真无论做了什么,江家主一直容忍的原因,因为没有触及江家主的底线。
“大哥,我知错了,我不想死……你救救我、救救我!”
江家主伸出双手颤抖着为江远真整理脸上的乱发,实在是不忍心看见江远真可怜的样子,随即撇过头道:“这是皇上的决断……”
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没人敢抗旨,江远真求谁都没用。
因为他的贪心,导致自己无形中掺和进了皇上和镇南王之间的斗争。他终于明白,他斗不过皇上,斗不过镇南王,更斗不过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