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稀之间,看到了酒酒……她的酒酒,没能从南疆回来,只剩下一捧黄土。
扶苏将酒酒的骨灰带回建康,她发了疯的怒骂着扶苏没能护住酒酒,可再如何疯狂,也终究抵不过失去女儿的痛苦。
她困于这深宫这么多年,只是想着有朝一日酒酒长成,便卸下皇后的名头,追寻她这十几年想追寻的自由。
可酒酒不在了,她得了自由,又能怎么样?
“酒酒。我的酒酒啊!”萧皇后那样坚强的一个女子,此刻突然泪如雨下:“是我违背了我的誓言,离开故土,才让你遭受了诅咒!”
她作为隐世门的祭司,本就不该踏足红尘,嫁人生子。在成为大祭司的那一刻,她发过誓,许过诺。可后来,她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凡违背者,必然殃及子女。
“母后,一切与你无关。”燕蒹葭抬起头,一把抱住萧皇后的膝头,道:“是天命如此,母后若是还要为此自责,酒酒日后便是死……也不能安心的。”
萧皇后闻言,更是哭成了个泪人儿。
母女俩抱在一起哭了许久,突然听到一声低低的呜咽,顿时两人皆是一愣,而后萧皇后突然想起,早些时候燕王知晓燕蒹葭要入宫时,便说过要偷偷来看看,之前他与燕蒹葭因为其他公主与皇子的事情闹得不愉,这会儿老父亲倒是不好意思公然出现。
本是打算他就在屏风后头听听燕蒹葭的声音也好,没想到萧皇后这人也是没心没肺,见了自家闺女来便忘记了她老子的存在。
于是,便出现了这样的场面。
萧皇后泪意顿时没了,见燕蒹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知这丫头又是想偏了。
屏风后头的燕王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惊得回了神来。
他原本是不想出现的,但奈何听这两母女哭的凄惨,再加上那一席话实在悲戚,便忘乎所以的落了泪。
“陛下还不出来!”萧皇后擦了擦眼角的泪。
“父皇?”燕蒹葭一脸难以置信,不多时便见燕王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燕蒹葭忍不住道:“父皇怎么在这里?”
她看了眼明显抹过眼泪,眼眶还微微泛红的燕王,不由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音。
“你还笑!”燕王故作严肃,瞪眼道:“燕蒹葭,你这个不孝女!”
萧皇后却说道:“你骂酒酒做什么?我苦命的女儿已经够苦了,你还要这样指责她!”
燕王闻言,一时无言,只得摸了摸鼻尖。
但一想到方才萧皇后和燕蒹葭的话,他顿时又心情沉重起来。
这会儿,燕蒹葭之前算计其他皇子公主的事儿,便被他抛到了脑后。
见燕王突然愁容满面,萧皇后已然是恢复了理智,她拉着燕蒹葭坐在自己的身侧,深吸一口气,道:“既是如此,那这南疆之行,你便去罢。”
“怎么能让她去?”燕王焦急起来:“明知是死路一条,去了怎么还会有活路?”
“陛下没有听到酒酒方才的话吗?”萧皇后语气很是不好,道:“若是酒酒不去南疆,便要死于天灾。人祸和天灾,陛下觉得哪个更能够躲开?”
萧皇后冷静下来之后,脑子便恢复了清醒。
她也曾是知晓天命的人,自是对此有些悉知。
燕王一时无言,沉默着,便听到燕蒹葭道:“人祸易躲,天灾无情。更何况,此次南疆之行,儿臣是要去寻一人回来。”
若是能够在死之前将那人带回来,那么也是死而无憾,为燕国做了一些贡献了。
“你要去南疆的目的,是去寻谁?”燕王不解的看向燕蒹葭。
却见燕蒹葭神色极为肃穆,回道:“付兼。”
“付兼?”燕王瞳孔微微一缩:“你的意思是……付兼还活着?”
燕蒹葭颔首,斩钉截铁道:“活着。”
“你如何知道?”燕王道:“莫非是与你母后一样的能力?”
“是。”燕蒹葭答:“儿臣看见了……付兼正在南疆巫苗族,他没有死。”
说着,她看向燕王,一字一顿道:“父皇,儿臣要带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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