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听着,笑了笑,这笑容毫无情绪,听不出喜怒,却是让百里茶心里发慌,天子的威严,她又怎么会不惧。
只是这些年她的功绩在,圣上即便动怒,也不会重罚。
百里茶这样想着,心里又安下来,只是圣上又笑而不语,让她头皮发麻。每回面见圣上,她都捉摸不透圣心。
天下术士是无法窥探帝王先机的,只能算吉凶,所以百里茶根本算不出陛下的喜怒,这才让人惶恐不安。
太子去钦天监的次数倒是不少,这一回来又朝着钦天监走,不知道太子找国师占卜何事?
闻言,百里茶又是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舟翰圻为一国太子,去钦天监并不可疑,钦天监本就是为了皇家做事。
从前舟翰圻也时常往钦天监跑,不见圣上起疑,为何现在生了疑心。
虽然知晓钦天监并非她一个人的,但这么些年心腹总是有的,她跟舟翰圻说的话,无人知晓。
太子殿下忧国忧民,今夜来寻微臣,也是问微臣西边的稻草种下会不会有隐患。
哦?
圣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太子此去西边,倒是办了件好事,只是这稻草的事情解决了,其他几个地方的天灾还在。
微臣知罪。
你确实有罪。
国师管得了粮食,却管不到天灾预警,算了越国公府,却不知道启荣族。
百里国师既然能力不足,那朕又如何放心将钦天监全权交给你一人。
陛下
百里茶愕然,又心惊不已,她震惊地看向圣上,就听他说,钦天监关乎朝廷运数,关乎黎民百姓,此乃大任,确实交给国师一人,有些为难国师了。
朕会下旨,再选二人去钦天监为国师分担重任。
这是要分她的权力!
一旦钦天监不止她一人坐镇,那朝廷对她的需要岂不是也要弱化。
圣上为什么忽然对她不信任了。
百里茶张嘴想说什么,但见圣上却是不愿意听她说,只能压下心惊,行礼,微臣多谢陛下的体恤。
嗯,退下吧。
圣上见百里茶离开,瞥了一眼地上的折子,公公立即起身去捡折子,这些都是明相爷让人送来的。
一个是当朝国师,一个是当朝相爷,陛下要的,终究是平衡二字
还是明相爷深得陛下的心。
陛下夜深了,可要歇息?
圣上瞧着天色,确实很晚了,点点头,去言贵妃的寝殿。
公公也没有意外,自从言贵妃进宫,陛下哪晚不去言贵妃的寝宫,数数就知道次数了。
言贵妃宫殿里的人每晚都会习惯给圣上留灯,见是圣上来了,都纷纷关门退下。
陛下怎么比平日晚了一刻钟?
言贵妃靠在软塌上看话本正乐得笑,见圣上走来,也没有起身,只是很精神地抬头看了一眼笑着走来的圣上。
陛下再不来,臣妾这话本都要快看完了,这可是臣妾守着啊弈写完,才放他回去的。
圣上听着笑了笑,瞥见言贵妃手上的话本,又看向一旁的点心,已经有好几个空碟子,便走过去,坐在言贵妃的身边。
这么晚了,你也不歇息?
言贵妃也很自然地挪了挪,笑眯眯地说,这不是等陛下吗?臣妾若是睡了,陛下岂不是只能孤零零地进来,躺着睡了。
想想臣妾都觉得陛下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