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哥哥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小家伙有些垂头丧气。

“为何这么说？”

“都过了这么久……哥哥还不出来，他不想见我吗？”

“阿弥陀佛，在老衲看来，玄真施主是极其在意你的。”

闻言，小家伙不解地望着高大的苦厄禅师，而后者则是继续说道：

“玄真施主与老衲共事已不知多少年过去了，以往的时候，他刚回到寺中，不是要与老衲共研秘力便是要继续外出，但这一次不同，从他回归至今，所言所行大多都是围绕着你，他对你，定然是十分在意的。”

小家伙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似懂非懂。

“老爷爷，您和哥哥……认识了很多年吗？”

“是啊，很多很多年。”

“那究竟是多少年呢？”

“阿弥陀佛……不可说，不可说……”

转眼间，两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其间小家伙对陆羽无声地探望几乎成为习惯，每隔一段时间他便要去看看，尽管在苦厄禅师的照料下，他已然明白了所谓的闭关，绝不是短时间内能够结束的事情。

随着成长，小家伙也懂事了许多，比同龄的孩子都要更显沉稳。

“苦厄大师，哥哥他究竟何时才能出关呢？”

如今的小家伙5岁了，外表和内心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在苦厄禅师的照料下，说话流利了，也明白了更多世理，对后者的称呼亦变得庄重和恭敬起来。

“或许还要一段时间吧，老衲是说不准的，但你也可以尝试继续修玄，在修炼中度过漫长的时光，会比如今这样苦等要轻松得多。”

苦厄禅师这般劝道。

“修炼……修炼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小家伙有些困惑，自从陆羽闭关后，他就再也没有修炼，仿佛之前的坚持都是为了陆羽一人。

“阿弥陀佛，每个人修炼的意义都有不同，这取决于你自己，修炼可以更好地助你自身压制虚秽，好让玄真施主安心，也可以当做打发时间所用……你要自己去寻找其中的意义，但是我想，若玄真施主出关能看到你修炼有成，定会不甚欢喜。”

苦厄禅师话语间，双眼有神地看着小家伙，他早已发现了这孩子根骨不凡，若是能踏上修玄之路，将来的成就定然是极高的，但他也不想过多劝说，修与不修应是这孩子自己的选择。

“那么，哥哥又是为了什么而修炼的呢？”

“为了心中的道，为了战胜在旁人看来不可能战胜的，为了当他再去看这个世界之时，不会再充满愤怒和不甘，不会看到屈辱和绝望……”

对于苦厄大师所说，小家伙此刻还不懂，满是迷茫之色。

“那么……小施主，你要修炼吗？”

“我要……再想想……”

时光荏苒，又到了飘雪的季节，小家伙7岁了，此刻独自站在寺中小院，单手托在空中，看着晶莹雪花落在掌心，再化作水滴。

这是他在镇安寺度过的第四个年头，如今的他已初具俊美少年的模子，长发披散，一双眸子清澈无比，就是那绝世出尘的女子见了怕也要生出些许艳羡。

陆羽也同样闭关了近四年之久，小家伙已渐渐习惯了这样等待的日子。

从两年前他便开始跟随苦厄大师，时常下山，去看外面纷扰的大世，观街巷小景，品众生喜乐，悲苦哀思。

听这位得道高僧的教导，耳濡目染之下，小家伙的内心越发空灵，也渐渐明白了当初苦厄大师所说的话。

明白了其口中，玄真修行的意义，明白了什么是虚秽，知晓了自己是被陆羽从一片死寂之地中带出来的孩子，也知晓了自身长期以来【暗疾】的真相。

在陆羽闭关的这几年中，他体内的虚秽印记，全依仗苦厄大师抑制住。

看着这位老僧不辞辛劳地这般对他，他的内心也时常酸涩无比，几次想要提出去修炼，可最终还是被一种莫名的迷茫和黯然抹杀。

终于有一日，小家伙如同往常一般来到佛堂前上香敬拜，就在其叩首起身的同时，身后响起了让他思念许久的声音。

“小家伙，好久不见，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