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命运的十字路口(2 / 2)

“招了1000人,只能边打边练了,士气倒是还可以,问题是阵型、口令这种他们根本没有概念,得一点点学。”

“没那么多时间给他们学!”希奥埃洛斯又看向佩里提乌斯:“抽调泽塔营各连队精英,凑三个连队补充到捍卫者营里去,泽塔营的缺口新兵全部撒进去。”

“是!”

“另外,阿米尔!”

“是,战团长!”

“你带着泽塔营的教官,和目前空闲下来的部分辅兵,去城里继续招人!钱我这里还有,这批钱留个2000金币备用,其余的我都打算用掉,现在的一切紧急要务,是扩大战团规模!”

“可是”阿米尔有些犹豫:“约尔根之前在佐伊斯,是逼得没有办法才同意我们招兵,现在形势变了,将军们没有同意过让我们再继续招募了。”

“管那么过干嘛?!出了事我来顶着!”希奥埃洛斯哪里还能再继续管什么规矩,大军压境,还束手束脚,死了算谁的?!

阿纳比乌斯,那个特使的话终究还是起到了作用,对“规则”产生质疑的种子埋下之后,总有一天会碰到危机,而在危机之下,有些小小火苗就会燃烧成一把大火。

“再说了!我们要是顶不住,帝国不是就陷的更深了吗!于私来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于公来说保家卫民何错之有?!”

“是!”

如火如荼的战事逼迫着整个马其顿战团一切以战事为先。

这是作为佣兵团的马其顿战团天生的特性,军事优先、胜利至上,是战团士兵不断升级的唯一路径。

这一路径裹挟了整个战团,首当其冲的就是希奥埃洛斯。

屁股决定脑袋,他的马其顿战团终究还是触碰到了帝国的底线。

“赫里克将军!马其顿战团在城内募兵!群情激奋,踊跃参军!”

“什么?!该死!这是军区将军才有的权利!谁给他的胆子?!真是个疯子!”

本以为希奥埃洛斯是个猎犬的赫里克大错特错,他在心中懊悔,没有早日看穿他的野心。

罗马军区制导致的各种篡位,拥兵自重的事情还少吗?!别说你一个佣兵团了,人家正儿八经的军区将军都有各种官员进行约束、督察,你是要造反吗?!

事态已经彻底失去控制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赫里克懵了,怎么好好地,说发疯就发疯了。

然而这并不是不能理解,而是两种人,两种身份的差异带来的思维上的尖锐冲突。

对本身农民、奴隶、难民出身的马其顿战团士兵,这些敌人并不仅仅是国家层面上的“敌人”,更是血海深仇的仇人。

再加上本身希奥埃洛斯就是受过以民为本的教育,他的行事风格,他写的书,从来没有体现出对小民的不懈。

正相反,《埃林尼卡之歌》在开篇《巴尔干的意志》就写了对“罗马人”的歌颂,而非王权。书的第二章是《佩利乌斯:赫克托耳在世》也是描述一个罗马人对同胞、国家的奋斗。

希奥埃洛斯更不用说了,任何一个有志于改变罗马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懂得团结人民的力量。

从一开始斯库台惨案,到波德戈里察的难民潮,再到后面的憋屈的防守军令,再到采蒂涅大屠杀。

其中还有个佐伊斯,事后复盘的时候才发现,搞了半天亚历山德诺斯随时是可以支援的,但是他偏偏不。

从一开始帝国与叛军双方就一直忽略了一个因素——民。

而这个被忽略的因素却一直在影响着马其顿战团。

战团的行为保护了民众,战团的兵源来自于这些民众,战团的声望更是被这些民众传开。

一个与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因素,竟然被罗马(拜占庭)的将军们忽略,是他们不够聪明睿智吗?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盲区吧。

战团的行为导致了波德戈里察地区军事行动增加,被迫的进攻应了叛军的战略——弗拉迪米尔知道西部帝国军要来支援了(只是不知道细节),必须在西部波德戈里察地区拖住他们!

叛军的战略成功了。

赫里克已经没有办法了,他忧心忡忡地写着书信,具体描述了下来,一封措辞更加严厉的信传到了他的哥哥君士坦丁将军的手中,而后传到了新罗马城(君士坦丁堡)。

此时的君士坦丁、雅典将军、亚历山德诺斯被这一消息强行滞留在了支援的路上。

“该死!你就不该如此相信他!”亚历山德诺斯暴跳如雷:“现在驰援南部战区,是不可阻止的!你要为此负责!”

居士坦丁也毫不示弱:“说什么该与不该,难道抛下马其顿战团让他们没有战功可得,南部叛军的功劳我们分,然后再支援共治皇帝不是你的想法吗?!”

“好了好了,别吵了。”雅典将军出来调和:“我看,马其顿战团必须被约束,他的事情已经过线了,若是在平常我们完全可以把他们当做谋反而解决掉,但现在只能先忍下来,秋后算账吧。”

“帐,肯定要算的,不过,现在也有可以做的。”君士坦丁知道自己该对马其顿战团负责,必须动些手段:“他们的武备都是钱换来的,这样,立刻停止发奉。”

“还不够!”亚历山德诺斯很不满意:“你得再派一千人入驻波德戈里察,供你弟弟赫里克驱使,这样,加上周围的帝国守军,你弟弟应该能凑齐3000人。所有的物资补给,全部交给他把控,而且所有补给减半!直到那个狗屁螺丝跪下认错!”

“这”雅典将军有些担心,因为克扣军饷和物资是要引起大问题的:“会不会有些严厉了,让赫里克统兵,勒令他前来谢罪可能会好一点。”

“这种人不严惩,难道还赏他两块金子?”

“确实行为恶劣,换将是必要的。”

“好吧。”君士坦丁没有办法,严厉的措施传达到了波德戈里察,而军情也在三位将军的合商下,送往了首都。

米海尔七世在御前会议上看到了这封信,他眉头一皱:“为什么此人敢公然违抗军令?嗯?!”

皇帝的目光扫过,伊萨克低下了头,额头上开始出了些汗,他摘下自己的帽子:“陛下,是臣失察,在意大利巴里之战结束后给他的佣兵文书,才有了这一切。我愿辞去官职,弥补我的过错。”

“不必啦,伊萨克将军国之栋梁,岂能轻动。”

杜卡斯本来要打压科穆宁,但是科穆宁的表现太过拉胯了,这么打压下去万一科穆宁真的失势了,权利必定会被他人夺走。

这会让皇位有所不稳。

科穆宁不能起势,也不能失势。如果科穆宁倒了,那么新的对手会更恐怖,最好的方法是让科穆宁半死不活着,这样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会阻止一切人夺走他们的权利。这就是杜卡斯的屏障。

从这里就已经可以看出来了,错的人不会得到惩罚,一切都是为了杜卡斯家族皇位的稳定。

希奥埃洛斯的任性,已经直达天听,他的处罚即将到达。从这一刻起,他将从根本上和罗马(拜占庭)走上两条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