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固执的不肯起身,在和安桐的对抗中,她的手像是触电一样,猛地甩开了安桐的手。
“怎么了?”
安桐急忙坐下就要去看她的手。
纤细莹白的手上,有一块突兀奇怪的红印。这里就是洪熙刚才掐手挡住的位置,她原以为只是这人不开心的动作,谁知道另有玄机。
“怎么弄的?”
“今天上午烫到了。”洪熙眨巴着眼睛,表情委屈的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哭出声一样。
“上午烫到了,你就这么放着不管?”安桐气不打一处来,“买药、敷冰袋,抹点牙膏也行啊。”
好在没有烫出水泡也没有破皮,只是红了一些。但这带来的疼痛是必然的。
“我敷了.......”
顺着手指看去,安桐才看到桌上早已摊成一团的冰袋,是化了无疑。
行行行,是她错怪洪熙了,敷冰是会敷冰的,但换冰袋是不会换的。
安桐无奈扫了她一眼,起身要走,胳膊却被拉住:
“你去哪?”
“帮你拿药。”
胳膊上的手这才松开。
把换好的冰袋放到桌子上,安桐一边轻轻吹气一边帮洪熙涂抹烫伤膏。
“你连烫伤膏都有?安安,你以前经常被烫到吗?”
一提这事安桐就来气。
“家里什么药都有,我跟你说过的。而且就算不熟悉药箱,你自己买药也不会吗?”安桐扫了她一眼,“还有空关心我以前怎么样呢。”
出乎意料,这一次洪熙竟然没有开玩笑打哈哈糊弄过去,而是又恢复了先前垂眼的可怜巴巴样。
“好了好了。”安桐率先服软,伸手摸她的脸安抚,“在外面受委屈了?”
没等到洪熙开口,安桐一个没注意,就被她扑了个满怀。两人就这么躺在宽大的沙发上,安桐无奈,揉了揉怀里那人的头。
“刚上过药的,你别蹭掉。”
怀中传来低低“嗯”的一声,像是享受又像是委屈一样,继续缩了缩。
“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手伤吗?但又不太像。
“昨天,我见了几个客户。”
洪熙终于抬起头,“这项目公司争了很久,生意本来就快要谈成了,但拍板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其实是奔着天汇来的。”
“偏偏我知道他们的心思,还不能推掉这个项目。公司参加了好几轮竞争才拿到项目,海外投资正需要资金,如果我放弃,大家的心血都要白费。”
洪熙抬起被烫伤的手,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以前比不过爸爸,现在我也比不过哥哥,明知道别人的意图,还拒绝不了。”
“有时候我想,其实我不过是生的好而已,没有家族的环境培养,我其实什么都不是。”
从安桐怀里抬眼,她毫不犹豫对视上了那双温柔的眼睛。自从趴在姐姐怀中的那一刻起,她背上的手就没有停止过安抚。
还有一种可能。
“如果没有这些,当年天汇和嘉禾合作,我们就见不到面了。”
嘉禾是国内顶尖律所没错,这也是安桐凭借实力末位淘汰进去的,但她自己能在天汇,只不过是因为这是家里的公司。
洪熙越想越沮丧,“我们可能这辈子都没有交集,也不会结婚。”
难以想象,“姐姐变成了别人的”这种恐怖场景。
“不会的。”安桐捏了捏她的脸,轻轻用拇指推着她的嘴角上扬,升起一个小弧度。
“如果命中注定我们会在一起,就算身份怎么变,结局都是一样的。”
安桐假装思考,“只是遇见的经过可能需要改一改,花店店主?”
洪熙之前说过,如果能选择最想做的职业,她只想找个舒服好看的小城,然后开一家集齐了四季的花店。
闻言,洪熙被逗笑出声。
“嗯,那你就是花店店主的老婆。”
擦去洪熙眼角的泪水,安桐注意到她放在旁边的手,才想起来还有个问题没有问。
“手怎么烫到的?”
“这个啊。”洪熙眼睛一弯,泪花重新返上眼眶,“还不是那个陈曼月.......呜呜呜........疼死我了.......”
“谁?那个搀扶你的女同事?”安桐稍微思考,给出了一个猜测。
“就是她呜呜呜........”洪熙向上爬了爬,把脸埋在安桐脖颈间,不管不顾的把泪水一通乱蹭,“这女人放咖啡,路过我的时候直接撒了我一身!!!”
“好烫呜呜呜.......她好意思说是‘不小心的’,明明就是故意的吧啊啊呜......”
嗅着令人安心的茉莉香,洪熙越来越委屈,“你说她是不是克我啊呜呜呜........我不想开公司了呜呜........她神经病啊.......”
她的样子是在有些——可爱。
安桐偏头亲了亲洪熙的眉眼,“刚涂了药不好敷冰袋,我先给你吹吹?”
“嗯。”
不过,就算如此,洪熙不涂药干坐着是什么意思?
“那你自己怎么没找药涂?我要是不回来,你就打算这么放着不管?”
说到这里,洪熙的神色有些茫然。
“今天不忙,我回家换衣服,敷了冰袋之后没感觉,睡过去之后就忘了。”
安桐回来的那会儿,其实她也才刚醒不久,没意识到要换冰袋,不知不觉在沙发上发呆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