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阳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拿着书翻个身道:“我不。”
阮秋阳比叶秋雯和阮溪小了岁,在家里排行老,阮秋月则是排行老六。老三是叶秋雯的亲弟弟叶帆,老五是阮红军,老七则是阮红兵。
叶秋雯看阮秋阳这样,上拍她一下,“快点吧,好歹是你亲姐姐。”
阮秋阳还在歪在床上不动,“反正我不想。”
叶秋雯当然知道她在闹什么脾,本来家里楼上三间房,她们姐妹三人一人睡一间,阮长富和冯秀英要回家接阮溪,当时就说好让阮溪跟老六阮秋月住一起。
谁知道天前阮长富在火车站打电话回来,说是不止来了阮溪,还多来了一个阮洁,让她们收拾一下,腾出一个房间来,让阮溪阮洁住。
以前家里房子还不大的时候,阮秋阳一直和阮秋月住一屋,她很早就想和大姐叶秋雯一样,拥有一个自的房间,拥有自的私人空间。
年前总算实现了这个愿望,结果这才住了几个月啊,她又要和阮秋月挤一个屋了!
她实在想不通,接一个阮溪就算了,怎么还捎带接个堂姐来!
叶秋雯看她不动,又一遍:“你不下那我走了啊。”
阮秋阳拿着书继续歪在床上不动。
叶秋雯便没再叫她,带上阮秋月下楼了。
到了楼下正好看到阮红兵跑出,而冯秀英带着阮溪阮洁正进来,于是她忙上帮接行李,笑着对阮溪阮洁说:“小溪小洁,你们路上一定累坏了吧,赶紧坐下休息一会。”
说着她又叫阮秋月,“秋月,你倒杯水。”
阮溪和阮洁还没说话,冯秀英接她的话道:“是真的累死了,十来天不是在坐车就是在走路,我这整个身架子都要散了,回一趟实在不容易。”
叶秋雯把冯秀英的行李放到一边,又过来说:“那么远,来回一趟肯定是要累死的,还有那么多的山路要走,哪是那么容易的。”
说着又看向阮溪和阮洁,招呼她们,“到客厅喝口水歇会吧。”
阮溪阮洁跟着冯秀英叶秋雯客厅,放下行李包在沙发上坐下来,阮秋月刚好拿茶盘端了几杯水过来。她把茶盘往茶几上一放,就往一边坐着了。
冯秀英一脸的疲色,把阮溪阮洁介绍给叶秋雯和阮秋月,然又对阮溪和阮洁说:“小溪小洁,这是你们的大姐,那是你们的六妹。”
大姐自然就是叶秋雯了,阮溪看向她,冲她客一笑,“你们好。”
叶秋雯和她是同一年出生的,和阮跃进一样,比她大了几个月。但叶秋雯面相看着显成熟,倒是像比阮溪大了三岁,说话做事也都像是成年的姑娘。
身为头顶光环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主,叶秋雯长得自然是好看的。是传统审美中的漂亮长相,五官端正皮肤白,个子高,穿着洋举止大方。
虽是同岁,但阮溪比她矮了小半个头。
面对这样的叶秋雯,阮洁心里满满当当只有自卑,觉得自和她说话都不配。她怕自乱说话闹笑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便什么都学阮溪,也说了一句:“你们好。”
叶秋雯一笑便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看阮溪和阮洁这样,她忙笑着说:“你们有点太客了,在这里不用这么客,也不用拘束,放轻松就行了,有什么事找我就行。”
听到这话,阮溪没再多看她,伸手拿茶盘里的水杯,淡声说了句:“这是我自家,我当然不会客拘束,没有人会在自家里客拘束。”
听到这话,叶秋雯脸上的笑瞬间僵住,甚至有些挂不住。
冯秀英哪里听不出来阮溪说话带刺,虽然她的语听起来没有任情绪,好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很正常的事情。她没想到阮溪也会让叶秋雯难堪,她自瞬间也很尴尬,便忙出声道:“小溪,你大姐也是关心你们,不要这样对你大姐说话。”
在来的路上,甚至在进这个家大门之前,阮溪都没想和这个家里的人起任冲突。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叶秋雯的笑就是觉得很刺眼,听她说话更是忍不住憋。
大概可是,她心里有原主受过的所有。
已经发生了的,在原里会发生但是现在还没发生的。
所有的。
逆反心理重得根本压不下,她也就没再憋着,又看向冯秀英说:“我说过了,我在乡下长大没人管,小就没人教我怎么说话,我不会。”
冯秀英脸上的表情实在快要挂不住,但她仍努力挂着。
是她亏欠阮溪的,她心里有亏欠,于是她硬挂着笑容说:“小溪,咱不着急,咱到了城里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妈妈慢慢教你,还有你大姐,她最是……”
“她不是我大姐。”
阮溪不想听,直接打断冯秀英的话。
她知道自心态是有些不对劲的,但已经没控制住撂下脸子了,她也就不打算装样子了。
装她奶奶的客,她不高兴她不爽她就要发作,她才不要什么劳什子表面和!
所以她看着冯秀英一字一句说:“我才是这个家里的大姐。”
叶秋雯此时脸上已经完全没有笑容了,阮秋月在旁边坐着眨眼,整张脸都是懵懵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家里有人敢这么给叶秋雯难堪,还是乡下刚来的二姐!
她们不是都说,乡下来的都是土包子嘛,怎么这二姐看起来这么厉害!
不对!她说她才是大姐!
她并起腿撑起胳膊托着脸,睁着大眼睛开始看戏了。
冯秀英被阮溪弄得下不来台了,就在她完全不知道再怎么应付阮溪的时候,忽听到楼梯上传来一声,“让我来看看,谁是这个家里的大姐啊?”
听到声音,阮秋月往楼梯上看过,在心里加旁白——姐来了!
阮秋阳走到客厅里,直接在叶秋雯旁边坐下来,然左歪一下头右歪一下头,把阮溪和阮洁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说:“一来就要当大姐,厉害呀!”明明就是个乡下土老帽!
阮溪看向阮秋阳笑一下,“阮秋阳是吧?”
阮秋阳不客地看着阮溪,“你是阮溪还是阮洁啊?”
阮溪看着她笑:“我是你大姐。”
阮秋阳也笑起来,“不好意思,我大姐只有一个,就是叶秋雯。”
阮溪脸上笑意不减,“是吗?那你和她怎么一个姓叶,一个姓阮呢?”
这话一说出来,又是拿刀子在刮叶秋雯的脸。
叶秋雯是再也坐不住了,垮着脸起身忙出客厅走了。
她一边走一边抬手抹眼泪,吸出鼻音来,踩着楼梯上楼,进屋不关门,直接趴到床上哭了。
阮秋月在旁边捧着脸说:“大姐哭了……”
说着她立马又改口:“不是,是秋雯姐哭了。”
阮秋阳:“……”
她这妹妹真是蠢得要死要死的!
冯秀英是个没主意没主见又没什么脾的人,事情发展到这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主要她也没办法训斥阮溪,毕竟阮溪才刚到这里。
而且她也感觉出来了,这丫头不教训不说,越说她就越像个刺猬一样,竖起浑身的刺来,叫人难堪的话一箩筐,见谁用话扎谁,不给人留面子。
阮秋阳也被阮溪得不行,反她:“为什么一个姓叶一个姓阮,你不知道吗?”
阮溪看着阮秋阳,“我当然不知道,我在乡下我怎么会知道?”
阮秋阳被她得要死,语重起来道:“你乡下来的你了不起啊!”
赶路累半死,阮溪不想再跟阮秋阳说废话,她直接站起身来,冯秀英:“我们房间在哪?”
冯秀英闻言忙也站起来,“在楼上,家里孩都住在楼上。”
楼下间房是她和阮长富带阮红兵一间,另外一间住着老三叶帆和老五阮红军。
乡下和路上相处这么多天,虽然说的话不多,但阮溪早把冯秀英的性格摸得透透的了。所以她基本没什么顾虑,也不再多理阮秋阳,直接叫阮洁,“走!我们房间!”
阮洁早就坐在沙发上浑身打哆嗦了。
她真的离开天风镇的时候就开始紧张,进这个家门的时候更是紧张得正常喘都不敢。她以为阮溪和她差不多,只是装着淡定,结!果!谁!知!道!
她什么话都不敢说,更是大不敢喘一下。她在这里无依无靠,只有阮溪一个姐姐,所以她什么都听阮溪的,被叫到低着头起身,拎起行李包就跟阮溪往楼上了。
阮秋阳也是被阮溪的行径给整懵了,她反应过来嘴里念叨一句:“这是乡下人?乡下人都这么蛮横不讲理?土匪进城吗?”
念叨完她连忙起身跟着上楼。
冯秀英要安排阮溪和阮洁的住处,当然也跟上了。
剩下老六阮秋月,放下托脸盘子的手,也连忙跟着上继续看戏了。
到了楼上,阮溪看到叶秋雯趴在东边的房间里哭,自然知道那是她的房间。楼上剩下还有个房间,一个在叶秋雯房间旁边,向阳,另一个在北边。
个房间里都有被褥,明显没被收拾过。
有人在哭的房间她就不进了,她也不冯秀英把她和阮洁安排在哪间里,她直接进向阳的那一间,把里面的被褥抱出来,塞到冯秀英手里。
因为是夏天,倒也没什么被褥,就是一条薄毯子。
阮秋阳看阮溪进她房间把她毯子拿出来了,忙冲上站到门口撑手拦住,看着阮溪说:“你什么意思啊?这是我的房间,你们要住就住北边那间!”
阮溪直接看向冯秀英,“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家里应该是按年龄分配东西的吧?叶秋雯是老大,所以她住的房间是最好的,剩下就应该是我吧?”
冯秀英被阮溪说得说不出别的话来,只好伸手拽阮秋阳,“听话,让给姐姐住。”
阮秋阳甩开冯秀英的手,急喊道:“我不听话!我凭什么听话!凭什么让!”
阮溪指一下叶秋雯的房间,“你不服找你大姐啊,抢她的房间啊,她的房间最好,衣橱里的衣服应该也是最好最漂亮的吧,你不想要吗?”
阮秋阳喊:“那是大姐的!这间是我的!”
阮溪白她一眼,伸手一把把她拽过来。
然她拉着阮洁进屋,关上门的同时反手就把门给反锁上了。
阮秋阳得在外面又是捶门又是踢门,然不过回身冲冯秀英喊:“都说了不要接来了,你们非要把她接过来了。跟土匪一样,你们不管管吗?”
冯秀英是真的怕闹,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她又有什么办法啊,只好对阮秋阳说:“秋阳你和秋月住北边这间吧。”
阮秋阳蹲下就哭,“我不要!那间没有太阳!潮死了!”
阮秋月忽又在旁边火上浇油:“那你还让我住,你有本事跟大……秋雯姐住呀!你也就敢欺负欺负我了,以为乡下来的也好欺负,结果没想到吧,略略略略略……”
阮秋阳抬起头瞪阮秋月,“死丫头你想死是不是啊!”
阮秋月转身就跑,“你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