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里头,顾德康跟张氏坐在炕上头。

大伯顾迎富和二伯顾迎贵都坐在椅子上,二房的谢氏和大房的杨氏则带着孩子站在自家男人身边。

见到顾桑一家来了,顾德康闷着声招呼道:“桑桑来了,身体咋样了。”

还不等顾桑开口,一旁的张氏已经不耐烦地拦住话茬:“不就是被活埋了几个时辰,还真能死了不成?!”

顾桑心里一冷。

打量着她家爷奶这行事,恐怕今个还得闹上一出。

顾桑笑眯眯地看了眼她大伯和爷奶,恐吓道:

“爷,奶,桑桑没事了,只是和底下人埋在一起,总觉得沾上什么,所以说话得忌讳些,这死不死啥的恐怕不能张口就来。”

这死丫头!

张氏闻言脸一白,不过总归被吓住,生怕沾上些什么,没再开口。

“桑桑说的是”顾德康横了眼张氏,又看向李氏道点点头:“今个找你们也是为了陪葬这桩子事。”

“老大是个糊涂东西,竟为了三十两银子把自家侄女卖出去陪葬,好在桑桑现在没事,只是到底桑桑是偷跑出来,万一杨家发现,是怎么都不肯罢休的,我的意思是这事总归要有个法子解决。”

解决?

顾桑忍不住冷笑。

事是她大伯招的,钱是大伯拿的,找他们孤儿寡母的三房解决个屁!

她看向大伯顾迎富,只见他眼底透着几分心虚。

果不其然,顾德康语重心长道:“桑桑是顾家的孙女,是怎么也不能交回杨家,所以咱们得把这三十两还给杨家。老大前个得了这银钱拿了二十两出来填补家用,所以手里头就剩下十两,老大老二凑了十两出来,老三媳妇,这剩下的十两就由你填补吧!”

李氏闻言,顿时慌张不已:“爹,从前迎安寄来的家用都在大哥手里,我手里头实在没什么银钱……”

话音未落,顾迎富忍不住开了口反驳:“弟妹,你不是还有手里头那些嫁妆吗?你娘留给你的那簪子可值不少银钱!”

李氏闻言脸色惨白。

娘确实留给她一根银簪,可娘也叮嘱过她就算饿死也不能卖。

顾桑打量着李氏的神色,心里也猜那银簪怕是意义重大。

看着顾迎富算计得那副模样,顾桑气不打一处来,好处都由着顾迎富得了,出了事反倒他们扛。

她直勾勾地盯着顾迎富讥笑道:“大伯这话倒是有意思,大伯娘二伯娘也有嫁妆,不如让两位伯娘把嫁妆拿出来填补!”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这也是为了你,要是凑不到这三十两银钱,你就得重新埋回去,否则我们就得吃官司!所以弟妹,左右你也不戴,就把那簪子拿出来!”顾迎富言之凿凿道。

李氏闻言一震,她不忍地看着顾桑,心里犹豫万分。

顾桑却不上他的当,这货偷换什么概念!

“大伯!这交易是你和杨家做的!官司也是由你吃!管我什么事!什么叫为了我好!这三十两银钱说是填补家用了,可我几个弟妹连口粥都没喝上,大伯和大伯母却换上了新衣!”

顾桑最看不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畜牲,当即冷着脸道:“吃肉的不想着我们,现在出了事让我们打头,凭什么!”

“放肆!你胡说八道什么,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再说你们孤儿寡母平日做的少,你大伯也没有多说些什么,现在怎么反倒阮算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