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志远也好,刘笑尘也罢,无论是多年来那些向他挑战过的高手,又或是先前那三名宗师。
他们都不能让自己有任何的压力,他赢的太过简单,太过无趣。
只有王冲之,唯有王冲之。
天下间,配让他全力出手的,只有眼前的大北凉神!
“再战!”
剑光拔地而起,直向王冲之斩去,而在陈风雷脸上的,是许久未曾有过得笑意。
快哉,当真快哉!
此战,已足以告慰一生。
王冲之身子一拧,再度将剑气破开,他抓起枪杆尾端,整个人高高飞起,继而一枪砸下。
强烈的枪势于空中凝聚,光芒闪耀。
拜将!
陈风雷将长剑斜放在腰间,身上剑意越发强烈。
寒光一闪,紧跟着便是那冲天剑气。
被他命名为入圣的一剑迎着拜将斩出。
“铛!!”
枪势消散,剑光暗淡。王冲之的身子直接跌出,接着便摔在地上。
一个鲤鱼打挺,王冲之猛地站起身来。虽然摔得有些狼狈,脸色也白了几分。但他除去身上衣服被剑气撕裂外,便再无什么损伤。
陈风雷这连苍穹都能斩开的一剑,竟是没能伤得了他分毫。
对于这个结果,陈风雷似是并不意外,正当他要再次举剑而起,身子忽地一滞。
陈风雷莫名皱了皱眉,随即垂下手,脸上的神情似是有些无奈。
王冲之见状,挑眉道:“怎么,到极限了吗?”
在他的视野里,陈风雷几乎是已经顶着那柄气运之剑。恐怕,只要他再出剑两次,便再无力抵挡那头上的巨剑。
尽管知道自己不是全盛时期的陈风雷的对手,但就这般胜过他,王冲之心中亦是不免有些感慨。
堂堂天下第一,最后竟是死在天道镇压之下。
陈风雷没有否认,他沉默半晌后,开口道:“继续。”
王冲之紧了紧手中的银枪。
倒不是由于紧张,而是因为陈风雷的选择。
“你不是说你悟出两招吗?”
陈风雷笑道:“方才那一枪功成已足够惊艳,想必剩下那一枪与之相比,只会更强吧。”
“我也有一剑,想要问你。”
说罢,陈风雷十分眷恋地摸了摸天过的剑身。
剑锋微鸣,如泣如诉。
“人间无敌二十年,虽未得对手,但终究也悟得个一招半式。这一剑,我已准备多时,姑且问你一句。”
陈风雷朗声道:“王冲之,可敢接我这最后一剑?!”
王冲之轻轻笑了笑。
他缓缓出枪。
陈风雷风流一笑。
最后一剑,要给天地颜色看看。
绝命一枪冲破苍穹。
风雷一剑云动九天!
“哈哈哈哈”
“呵呵”
二人的声音渐渐消逝。
乌云渐起。
此时有着大队步卒正飞奔向燕子江。
行进之间显得有些步履匆匆。
原来驻守井原的赵飞羽看到半夜天降大雨。
实在不放心战事,天一亮就带着守军来到了战场,眉宇之间还带着担忧。
当亲眼看到那数千瘫坐在谷口的骑军和那四处飘扬的凉州军旗之后。
赵飞羽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打赢了。
穿过满地的伤兵来到徐夜面前的赵飞羽心情很是悲痛,强忍着情绪开口问道:“将军,我带了五千井原守军来,现在怎么办?”
正在驻足远眺的徐夜听到赵飞羽的声音便转过头来,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
“正好,重甲营的人手不够,你帮着他们去打扫战场。
我凉军的尸体尽可能辨认出是谁,火化后骨灰保存,日后带会家乡安葬!”
“敌军的呢?”赵飞羽有些犹豫的问了一句。
徐夜想了想铁甲兵宁死不降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敬佩,叹了口气说道:“也都火化了吧,都是令人敬佩的军人,只不过跟错了人!”
凉州士卒向来尊敬铁血汉子,虽然各为其主,虽然生死相搏,但并不妨碍对铁甲兵战力的认可。
赵飞羽沉默不语的点了点头。
“还有!”徐夜长出了一口气,眼中露出了一丝光彩:“传信陈满仓,可以撤军了!”
“诺!”赵飞羽应声而去。
赵飞羽带来的五千人一进入燕子江就被眼前的景象一震。
绵延十余里的山涧,满地都是双方士卒和战马的尸体。
有的死于刀剑,有的则被大火烧成了焦炭,已经脱去重甲的重甲营士卒正在努力地辨认着尸体的身份,然后一具一具的搬出涧底,脸都无法看清的尸体就只能从身上的军服分辨是敌是友。
原本也算景色宜人的山涧,此刻雨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顺着地势缓缓流进了落花河,河面已经被鲜血染红,冰层已经融化了许多。地面长年累月铺上的层层落花也被烧成了灰烬,连一旁的青灰色山体都有不少地方被大火烧的焦黑,生出花叶的藤蔓不少都摇摇欲坠,甚是刺眼。
这场战斗的惨烈光是看着眼前的景象就让人内心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