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死鬼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
它错愕的从天护板垂下脑袋,看着向它一脸微笑却透着莫名冰冷的古风男,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
“大兄弟,搁这儿演电视剧呢?”
“电视剧”莫修灵皮笑肉不笑:“那我演的应该是反派咯?”
“啊这,我一看你就像是个大鳝人!”吊死鬼嬉皮笑脸,手脚却一阵发凉。
莫修灵神色一冷,轻轻抬起手指,指向吊死鬼趴着的横梁。
咻的一声。
一抹秋黄色的淡蒙光芒从指间迸射。
横梁被击中,瞬间化作纷纷点点的泥沙落了下来。
吊死鬼啪叽一声摔在地上,痛的直叫唤。
莫修灵走近,颇为好奇的打量着吊死鬼,半响,嘴角微翘道:
“原来是一只无法融入阳间的阴间鬼魂你是想救她么?”
他瞥了眼宁楠,低头笑说道:“未免有些自不量力,阴间鬼的力量普遍偏弱,且无法影响阳间”
“这个嘛,这我婆娘,我不救她谁救她!”吊死鬼拍了拍身上的灰,努力爬起来,朝宁楠嬉笑。
“谁是你婆娘”宁楠无语,旋即小声问道:“良鼬真没来?”
“没有,我真没喊小柚子。”吊死鬼摊手。
“良鼬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听外卖鬼提起过”莫修灵在旁摸着下巴念叨。
“咦!我好朋友哩,很厉害!”吊死鬼颇为自豪。
莫修灵呵呵一笑,轻声道:“管你朋友是谁,阴间鬼,赶紧离开这里吧,看在同是鬼魂情分上,我不杀你。”
“那不行,你不放我婆娘我不走!”吊死鬼上前一步,拦在了宁楠面前。
宁楠压抑不住怒气了,抬起开叉的旗袍腿,一脚踹了过去,吼道:“滚啊,谁是你婆娘!”
“啊这我们都看电影了!”吊死鬼捂着屁股,一脸委屈。
宁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白痴吗?我们才认识几天?我接近你只是因为你是良鼬朋友而已!结果现在这种情况,良鼬没来,你倒是来了,你来送死吗?真的是”
吊死鬼呆在原地好一会儿。
散着头发下看不清任何神情。
半响,他忽然挠着头,嘟囔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小柚子才和我出去玩但这又怎么样呢,我觉得这几天我们过的很开心就好了啊。”
“你知道?”宁楠一愣,她打心底认为吊死鬼就是个白痴,一勾引就忘了朋友心甘情愿被利用的货色。
“我当然知道。”吊死鬼说:“不然我有什么优点让你亲我?肯定是因为小柚子啊,你怕以后遇到麻烦,为了小柚子搭上关系,才和我玩。”
宁楠沉默。
吊死鬼仰头望着天花板:“我虽然智商不高,但我懂得还挺多的。你想通过我这一层关系利用小柚子帮你但是,很抱歉,小柚子是我朋友,是我最好的朋友。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我不想让你利用他,所以我就只能自己来救你了”
“”宁楠无言,最终低着头,喃了一句:‘对不起。’
“没事儿,嘻嘻,要做一只开心鬼嘛!”糟乱头发下的脏脸嬉笑着,吊死鬼看向莫修灵,然后抓住了自己的用来睡着的吊绳,再度往前踏了一步,挡在宁楠面前。
它没说话,但看戏的莫修灵却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一丝倔强。
他眼中不禁露出玩昧的神色,轻声道:“你们真有意思,有点像是我们那个时候的痴男怨女可惜,在现今这个年代,我很少见到你这种纯粹的家伙了。”
他盯着吊死鬼,淡淡道:“老实讲,我挺喜欢你的,虽然蠢了点可你确定要继续挡在她面前么?阴间鬼若死了,可就真的化为一片虚无,世间再无你的痕迹。”
“救婆娘,天经地义!救不了!那就一起死!”吊死鬼语气很怂,但身体却没挪动半步。
宁楠咬着牙,恨恨的看了一眼这个笨蛋,又连忙看向指间缭绕烟丝的莫修灵,高声道:“别动手!我答应你就是了!不就是去官方偷东西嘛!我去!你放他走!”
秋黄烟丝瞬间消失。
莫修灵收起手指,正要调笑两句,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脸阴沉的刘默走了进来。
“良鼬的朋友?”他盯着吊死鬼,神色阴沉。
他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良鼬?
不就是那个将自己平静生活彻底打乱的始作俑者。
至今他和妻子已经分离半月有余。
“呃你认识小柚子?”
死里逃生的吊死鬼刚松一口气,却突觉不秒。
刘默皮笑肉不笑:“当然认识,就是他让我有家不能回。”
莫修灵听到此话,眼中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我想起来了,良鼬就是那个残废是吧,将你和火车头认出来的那个家伙!”
“嗯,没错。”刘默微微鞠身。
莫修灵摸着下巴道:“听说你老婆还在官方手里”
“对。”刘默点头。
“这样么倒是可以用它和良鼬交换?”莫修灵眼睛一亮。
刘默眼眸微动,瞥向吊死鬼:“这可以吗?您似乎很欣赏这只阴间鬼。”
莫修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欣赏它敢于为了女人直面危险的勇气,但欣赏归欣赏,并不影响我拿它做交易。”
顿了顿,他盯刘默认真道:“更何况,你还是我的同伴。”
刘默一怔,默默攥紧拳头,点了点头。
“联系良鼬吧,那家伙在官方的身份应该很不一般,让他拿你老婆和吊死鬼换。”莫修灵拍板。
宁楠道:“可你刚刚答应过我”
“我只答应了不杀了它。没说不能用来交易。”莫修灵耸耸肩,旋即眯眼轻声到:“你是想反悔么?可我也有反悔的权利。虽然并不想杀同类。但如果有必要,我是不会留情的。”
“那算了吧。”宁楠咬着嘴唇,略带歉意看了眼吊死鬼,不在言语。
“喂喂喂,不是吧,你们是想用我和小柚子换什么东西?”吊死鬼还没理清楚。
“少废话。”身后勿的传来一阵阴测测的响声。
吊死鬼扭头,看到火车头那张仿佛十级烧伤的肉球脸,吓的一哆嗦。
火车头阴笑,旋即抬起手臂,就要往吊死鬼身上招呼,不管三七二十一,打晕再说,免得路上吵闹。
然而,手还没碰到吊死鬼。
只听一声宛若什么东西出鞘的轻吟声,接着便感觉脖颈一阵阵痛。
一瞬间,时间仿佛暂停下来。
火车头发现自己在下坠。
有一种掉下悬崖的错觉。
他极力在这种下坠感中睁开眼皮。
世界在眼中变成了横向的屏幕,恍若清晨醒来时侧躺着观察窗外的天空。
他发现这件中式古建筑内的每个人,面部表情都十分精彩
愤怒戒备的刘默,错愕玩昧的莫修灵,惊喜犯懵的吊死鬼和宁楠。
发生了什么?
他忍不住下面一看。
表情瞬间凝固。
怪不得在下坠。
原来是头和身体被切开了
少了头的身体倒在冰冷的地面,安静的流着血。
而这颗头还在下坠中。
并没有痛觉。
因为他早对痛觉麻木。
有的只是疑惑。
是谁切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