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楚鮮得到了滴天髓,朱家还会隐忍下去。直到有天林城玄门的水被鬼神宗和闾山派搅浑,青城再强势插手,以肃清左道妖邪的名义将整个林城玄门纳入麾下。
要怪只怪这几年林城玄门崛起的势头太过迅猛,而青城又距离林城太近,整个西南能够称得上大道统只有青城一家。
玄门在复苏,道门又何尝不想入世壮大发展?
只不过碍于当初天师府定下的,道门不得惊扰世俗的规则,找不到入世的理由罢了。
等他从我身旁走过很远,我才抬起头看向他的背影。
他走路还是从前的样子,脊背挺得笔直,脚步坚定有力,仿佛无论前面有什么困难,他都能够克服。
可是他真的已经很老了,走路的时候腿不会不由自主的颤抖。
一直走到朱家家主面前,他才停下脚步。
阁下是谁?”朱文昌问道。
“我姓谢。
玄门谢家的人?”朱文昌又问道。
“正是。”
谢莺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嫡孙。”
终于,他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了和我的关系。
道姐没来,我爷来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朱文昌说道:如果你是来为谢莺求情的,现在可以回去了。谢鸯今天杀人如麻,死有余辜。”
我不是来为他求情,很早之前我就不再插手他对命运的选择,他自己选的路也只能他一个人走。”我爷说道。
那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朱文昌问道。
我来这里是为了给玄门立规矩,玄门恩怨玄门解决,你们朱家今天越界了。”
谢先生,今天的玄门轮不到你们谢家来立规矩。”
我爷没有立刻回答,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展示给朱文昌看了
-眼。
继而又高举着,翻转两面给在场的所有人全部看了一眼。这是一块锈迹斑驳的铜牌,正面雕刻着一个卦象,地水师。
反面刻着的是师卦上六爻辞,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我从谢家古书中见到过,这块铜牌叫做君师令。
由当初谢家巅峰时期,会盟天下玄门铸造,见君师令如见君师。
这面令牌不仅得到天下玄门的认可,上面还刻着天师府的铭文,与天师令同炉而出。
看到君师令,很多人露出思索的神情。
谢家已经被遗忘太久,久到人们不记得谢君师,自然也忘记了君师令。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很久,朱文昌最终选择臣服。
臣服不代表不再继续对我下杀手,而是停止使用一切非玄门手
段。
我爷把君师令收起,转身就往回走。
刚走下台阶,宴会厅内传来青城派那位道姑的声音:“既然来
了,不喝杯茶再走?”
我不会插手我孙子做出的任何选择,无论是他与玄门为敌,亦或者与道门结怨,都是他自己的事。”
说完这句话,我爷大步向前走。
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弯下腰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为我包扎
了右肩的伤口。
等到伤口包扎完毕,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自始至终,没有和我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