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四虎听完这番话,咬紧牙关,说不出话,脸上痛苦的神情越来越重,突然身子猛烈一晃,接着白眼一翻,登时昏迷不醒。
等到醒来时,人已经傻了,水米不进,嘴里不停地喊着玉玉、玉玉……”
嫂子劝、哥哥劝、一概没有,老兄弟直勾着眼,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玉玉的名字,魂儿找不回来了。
三天过后,侯四虎已经脱相了,人瘦了一圈儿不说,满嘴的燎泡,喂水喂粥,顺嘴角全流出来,根本就咽不下去。照这样下去,再过三五天,这人就要交代了。
昔日神采奕奕的黄眉虎,如今变成了病猫。哥哥嫂子急得冒火,找了多少人,全然无效果。
有人就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找到那个小丫头,不就能救老四的命了?
大哥说:“天津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人海茫茫,往哪儿找去?保不齐那父女俩早就离开了津门,到外省去了。”
大嫂不爱听他说这样的话,骂他没良心,不如小叔子有人情味儿,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找不到。
二哥、三哥、二嫂、三嫂,都一致认为应该撒出人手去找,就算最后真找不到,起码也对得住良心。
既如此,那就撒开人手满世界找吧。买卖暂且全都停了,锅伙里面的混混儿,街面上的叫花子,官府那边儿也孝敬了银子,让丘八们别光顾欺负人,也干点人事儿,帮着找一找。
一连找了三天,结果连个人影也没找到。
完了,彻底完了,那对父女音信全无,老兄弟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侯四虎的三魂七魄全都要没了,哥哥嫂子实在没了辙。
大哥跟老二老三商量后,准备让人给老兄弟操办后事。兄弟三个多少年没哭过来,这回哭了个痛快,兄弟情深,好似手足,见老兄弟命要归西,当哥哥的心里撕碎的疼。
要不怎么说天注定的缘分打不散呢,就当哥儿三个为老兄弟选好一副上好的寿紡之后,一个自称北郊一带的小叫花子找到门上,手里拿着一封书信,说是有人给了他几个铜板,让他跑腿儿给送趟信儿。让他送信的人还说,书信要亲自交给侯四爷。
大哥紧忙让人把小叫花子留住,给他弄些好吃好喝的,再赏二两银子当跑腿钱。
小叫花子有吃有喝又有银子拿,乐得屁颠儿屁颠儿。
大哥把书信拆开,见上面寥寥不过二三十个字儿,文笔不怎么工整,却也透着秀气。
大哥看完后,用力把书信往桌子上一拍,看了看老二老三,接着叹了口气:哦不认字!
老二老三紧忙看了几眼,还是老三有学问,愣是认出了七个字。
落款有两个字他认得,比王”多一点儿念玉”,那俩字分明就是玉玉。
玉玉?老兄弟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人?真的是她?
紧忙把那个小叫花子喊过来,问他是谁让把信送来的。
小叫花子一边嚼着点心一边说是个姑娘让他来送信的,那姑娘长得挺好看,就是愁眉不展,一说话就吧嗒吧嗒掉眼泪儿。她还嘱托自己一定要快点儿把信儿送到,要不然她就再也没法跟侯四爷在一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