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德寿又要了一壶,又喝了一巡,杨超稍微有了些醉意。
人就这样,起初不好意思说话,等到酒喝没了,话匣子也就打开了,再也不会不好意思。
杨超就问:“二位,我不是喝酒来了。我只想听一听,您二位对我有什么话说。”
于德寿没说话,只是憨笑。
于老婆咯咯咯笑了几声,将一尺半的身子往前一探,压低声音说:“袁少爷,我实话跟你说了,我不但会演戏法儿,我还会相面。”
杨超一愣,忙问:“您还会相面?”
于老婆笑着说:是啊,我相面相得极准。”
杨超有些吃惊,又有些惊喜,忙说:那您给我相一面,我是有福呢,还是有灾呢?
于老婆又是一笑,说:“你的面相啊,我早就在场子上给你相过了。我看出来,你有心事啊,这桩心事跟一个女子有关系。我说得对不对!
此言一出口,杨超不免又是一惊,端在手里的酒碗一晃,酒水洒满前胸。
他难以置信,自己的心事竟然被如此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人儿给看透了。
惊奇之余,不免胡思乱想,既然她能看透自己的心事,也许有成全自己的法子。若她真能成全我跟云翠仙今世的一段姻缘,我那些黄金全给她。
想到此,杨超将酒碗放下,挑起大拇指,说:“您真是神仙,不瞒您说,真就是这么回事儿。卩害,可惜我与她有缘无分,她宁可跟随一个祸害精,也不愿跟我。您是神仙,有上天入地的能耐,若是您能成全我一桩好事,我必当千金重谢。”
于老婆看一看于德寿,两人对视一笑,于老婆说:“我们夫妻尽管是走南闯北的卖艺人,但也从不贪财。我也不瞒你,把你喊住,就是为了此事。至于为何我要帮你,那是因为咱有缘分。至于这段缘分,还要从令尊大人尚在人世时说起。当年我男人回津省亲,谁料跟人发生争执,他光杆儿一个,人家一帮一伙,双拳难敌四手,恶虎难斗群狼,一个人的本事再大也打不过人多,何况人家手里都拿着家巴什儿。一顿猛打乱砍,我男人眼瞅就要丧命,多亏令尊大人及时出现,喝止那群恶徒,救我男人于水火,保全我男人一条性命。不但如此,还请郎中为我男人治伤,待得我男人伤好后,又送来一些川资,周济我男人离津。如此恩德,没齿难忘。多年不曾回来,怎料回来之时,方知恩公早已谢世。我夫妻打听才知,恩公大人的少爷如今尚在津门,只是已经落魄。既然我夫妻不能报答恩公的恩德,权且将这份大恩大德报答在他的后人身上。今日一见你,我就认出你是恩公的令郎,因此将你喊住,邀到这里一块儿坐坐,顺带帮你了结心愿,也算我夫妻报答了恩公的情义。”
杨超恍然大悟,一拍大胯,说声:“原来如此。”
他不由得喜上眉梢,老开所说不假,当年高人给我算命,说我大难过后必有后福。莫非我的福报送上门了不成?
见他满脸飞眉毛的样子,于老婆和于德寿随着也笑了起来。
杨超忙给两人敬酒,而后看看左右,见隔墙无耳,压低声音说:“两位,有嘛法儿让我见一见我的心上人么?
于老婆也将声音压低,说道:“这有何难?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今晚三更过后,我保准让你你见着她。”
三更?”杨超痴楞一下,去哪儿见她?”
于老婆说:“这家馆子对面的小院儿,就是我两口子临时赁下的容身之处。你记得三更之前到,你到了,我就让她跟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