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玄一脸沮丧,自己的功劳又要落空了,他这会儿一准儿在心底诅咒张老八的祖宗八辈呢。
张老八极其兴奋地问:九爷,小楼里面藏着谁?”
九爷不爱搭理他,冷冰冰说一声:“有个老道,让我宰了。”
“吆喝!九哥能耐。”张老八毗牙笑着说,“没事,没事,漫说宰一个,就算宰十个,您也不用吃官司,我就跟胡大人说那些人都是我宰的,他们持械想要殴杀朝廷官差,我刀起刀落,一刀一个,轻轻松松地把他们全都解决了。杀一个起码赏两块银洋吧……”张老八这会儿还想美事儿,他大嘴一撇,请九爷闪开,他要进去。
九爷尽管腻歪他,但也不想他着了道儿。
一把據住他肩头,告知里面有机关。
张老八一听,不敢往里走了。他是个鸡贼,心眼儿带转轴的,眼珠子转悠转悠,一把抓住九爷手腕子,笑嘻嘻地说:九哥,我这会儿才真的知道您的本事有多大,您不是凡人,您是神仙。我的神仙九哥啊,您带兄弟进去走一圈儿,咱找一找里面是不是窝藏着良家女子呢。”
尽管张老八是拉着九爷进去找便宜,但九爷认为他说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照理应该进去搜索一遍。
九爷先行进屋,洪立本跟着黄三太紧随其后,黄天玄也想进去,张老八把他拦在门外,打着官腔说:老黄啊,你进去干嘛啊?里面没你的事儿,你把外面那些小老道都捆了。记住了!一个也不能放跑了,你要敢放跑了一个,我就跟胡大人说,你也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气,惹火了他,他让人拿棍子打你腱。快去快去,别在门口杵大个儿了。去吧,乖,听话啊。”
黄天玄欲哭无泪,恨不得一刀把张老八给劈了。可他是个怂包,就算张老八把脑瓜子伸过来,他都不敢碰一下。他愤愤地转过身,走到两个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小道士跟前,跟踹死狗一样,玩命地踹,把火气全撒在了小道士的身上。那俩小
道士可算倒了血霉了,哭求无效,只能让官爷泻火。
九爷让张老八把灯烛点亮,屋里有了亮光,一切都能看清。
九爷带着几人往楼上走,告知第七阶有机关,接着一刀将台阶砍断,破了机关。
到了楼上,一眼就瞅着有个脑袋跟腔子分家的死道士。
九爷从死道士的身上迈步过去,黄三太拎起脑袋看了看,心说这人可真难看,真他娘的膈应人。随手往后面一丢,正好让张老八接住。
张老八捧在手里看了一眼,极为厌恶地说声晦气,接着转身用力一踢,脑瓜子好赛洋人玩的皮球,嗖飞到了楼下。
多巧,楼下的一张桌子上摆着一个蜡抨子,脑瓜子正好插在蜡抨子上,就跟桌子上摆着个供人观瞧的摆设似的,只是这件摆设忒难看了点儿,谁看谁膈应。
九爷在前,一点点摸索着,生怕再有什么机关。后面几个人尽管心急,也不敢轻易乱动,全都跟在九爷的身后,九爷怎么走,他们就怎么走,跟一条螟蚣一样。
摸索半天,一切太平,看来再没有什么机关了。
挨屋搜寻,没见有人。
张老八跟黄三太趁机占了些便宜,见着值钱的小物件儿,急忙塞进自己的怀里。九爷跟洪立本实在,不稀罕这些不义之财,因此不动一物。
走进一间装潢极其雅致的屋子,九爷闻到一股怪异的气味,他示意几个人不要轻举妄动,都在原地站好。
几人不敢动,唯独九爷一人慢慢地朝着里面走去。
到了里面,只见摆着一张很大的胡床,上面胡乱堆着锦被,透着一股股清香。
九爷闻得出,那是女子身上所残留的气息。他闭上眼睛,用力摇摇头,想着莲儿在这张胡床之上与那老妖道的样子,九爷不禁痛彻心扉。
扭头再瞧,只见屋里出了一张小小的圆桌之外,就只有靠墙的几个快要顶到房顶的大高柜。
九爷看着高柜,想起来二闺妞说过的话。他不忍打开,不想看到里面的惨景。但不得不打开,只有打开了,才能知道二闺妞的话是真是假。他更怕打开柜门的瞬间,看到熟悉之人。
九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千人斩横放在小桌上,极其艰难地迈动脚步走到了高柜前,把心一横,伸手把柜门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