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鹤憋不住似的笑了一声,又将笑意化成了优雅的一个清嗓。她拽了下司城的袖口,低声道,“NhK东京放送局。”
“……算是你的老朋友了,怪不得。”
就算是电视台,也有各自注重发展的方向。怪盗基德某种意义上仍归属于罪犯的身份,官方媒体其实普遍不愿意让他的名声继续扩大——这也算是打日本警察的脸。而据司城所知,第一个正式报道怪盗基德登场的正是NhK的东京本地电视台。
有这样的经验在先,眼下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发展了。
被提及的当事人听不清他们的交谈,但耳语厮磨间投来的视线已经足够说明一二。年轻人憋不住火气,阴阳怪气地冷嘲热讽:“司城先生,现在似乎不是您与女友调情的时刻。”
他目光转了一圈寻求立场相同的指责,可被看过的人都若无其事收回了视线。司城几乎要忍不住替对方尴尬了,偏偏还有人给这把火添油加醋。
之前闯入会议室内的男人不知何时搬了个椅子坐在他身侧,此时拧眉怒视记者,“你在以什么立场质疑司城先生?”
年轻记者匪夷所思:“……什么?”
“这种时候龟缩在办公室里,只会找司城先生的麻烦,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你是记者?那你为什么不出去报道?还是说记者的职责,就是在这里质疑男女朋友的正当亲密关系?”
这浑水摸鱼式的追问完美避开了真正的冲突点,将矛盾转移到了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反倒使记者变得像无理取闹了。
旁观人安静如鸡,面面相觑,就是千鹤也忍不住愣了愣。司城的关注点则别具一格,“他好像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千鹤忍不住瞥他,“……你可真是事不关己。”
“不过……你有没有发现,”她凑到司城耳边呢喃,热气和话语一齐扑上他的耳朵,明目张胆地坐实记者所说的“调情”,“你似乎有很多男性粉丝?”
她一边说一边用无辜眼神望向记者,微微垂下眼皮像是为对方的指控感到委屈难过。单看这副皮相倒是有几分说服力,至少一般人想不到她是在偷偷嘲笑着身旁的青年。
“……原来,你是男女通吃的类型啊。”
司城挑眉:“你说你自己?”
安沢千鹤的表情一僵。
她毫无障碍地理解了对方的暗指。司城并不在说少女或者基德的身份男女通吃,而是她一人便包含了被通吃的“男女”。迫于环境,对方说得相当隐晦,而她也不能直接去否认这个说法——毕竟表面上看,这只是一句礼尚往来的夸赞罢了。
少女勉强笑着点头,将头枕在司城的肩头遮掩表情。
他们短暂的交流没有打断另一段争吵,年轻记者被陌生的男人刻意嘲讽,又亲眼目睹千鹤的“挑衅”,几乎是口不择言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他派来的人?你根本不在会议邀请的人内,你又是以什么立场?”
“喔——我确实没有握着笔杆子的记者有说服力。您要是这么认为,我想谁也没办法、也没能力否认了。是吗?”
“你!”
司城谨慎地拍了拍牙尖嘴利的男人的肩膀:“……够了。”
他自觉自己真是过于温柔,没主动挑事、面对质疑还积极停止纷争,可惜有些人不值得这样的善待。记者将火力转向了他,“将会议场地特地放在怪盗的行动场合,我可以认为这是您的恐吓吗?”
司城终于舍得分出视线看他一眼,“你似乎对我发出了了不得的指控。先生,请问您现在是要将我逮捕吗?”
记者被噎住了。
司城好整以暇微微一笑,手掌合拢撑在身前,几乎轻慢地道:“如果你对我有些许了解,或许会知道——我的确有这方面的经验。但你呢?你有资格为我戴上镣铐吗?”
“……你在做违法的事情!”
“看来您就是日本法律了。”
司城收敛了笑容。他冷淡的模样其实不比之前微笑时更具有压迫感,只是他懒得再给对方多余的反应。“警部都还没有给我定罪,区区记者就不要越俎代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