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好,各地王室都受到了来自大明皇帝陛下的小礼物,感觉心里也是暖和了一些,也知道皇帝陛下还是仁慈的,只要乖乖听话就什么事没有。
而民间也更相信自家陛下是个仁君,是真正的好皇帝,没看见皇帝陛下对各地宗师那么仁厚吗?
这本应该是大家都欢喜的一件好事,但朱由检不开心了,因为这些商铺他什么也没捞着!
这就让朱由检不高兴了!
凭什么皇帝哥哥分东西,没他的份?!
周王朱恭枵是不是私藏了?还是忘了?
经过朱由检的旁敲侧击,他终于发现,的确是没他的份。
原因很简单,朱由检没有受封,他不属于各地藩王,他是皇室亲王,而皇帝陛下的小礼物是给各地藩王的,自然没他的份。
搞明白这一点后,原本还在想着自己可能捞着一个商铺手里多点银子的朱由检整个人只感觉这大明京师是冰冷无比,伤寒彻骨。
钱啊!
亲王也需要钱啊!
他偌大一个信王府,家仆家卷,各项开支,什么不要钱啊!
愤怒的朱由检曾一度想去皇宫找自己的皇帝哥哥理论理论,但想想那漕运衙门那尸骨未寒的稻草人,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决定,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
“唉”
一声叹息,引得周王妃侧目。
“唉”
又是一声叹息,周王妃瞥了眼朱由检,自顾自的绣着手里锦帕。
“唉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在这大明,若无银钱,什么英雄好汉,不过鸡犬而已”朱由检在这里感慨着。
周王妃也是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绣到一半的锦帕:“王爷,莫说在大明,这天下何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什么又少得了钱呢?”
朱由检说道:“正是如此,本王才发愁,手里没钱,这亲王过的,还不如个平头百姓。”
周王妃见朱由检似乎受到了深深的触动,连忙说道:“王爷,那您要不要做点生意?”
朱由检很是无奈的说道:“王后,本王没钱啊,宫里一年给的俸禄就那么些,本王总不能去预支明年的吧。”
周王妃则是说道:“怎么不行?如果不预支,手里一直没钱,这没钱又怎么赚钱呢?”
朱由检摆了摆手:“不成不成,做生意本王考虑过,但本王现在也看明白了,这生意本王也不会做啊。更何况本王堂堂天家血脉,当朝亲王,岂能去和商贾一样四下赔笑着让人看低了?本王不能丢人现眼。”
周王妃一听不乐意了:“王爷,做生意怎么就丢人了?我爹不也是做生意?可他现在丢人现眼了吗?他的生意都做到南洋去了,整个大明最大的私营钢铁公司就是我爹开的,他能见到张首辅和一众阁老,能出入官府,很多事情衙门都要和我爹商量着来。这做生意做到这个份上,还丢人现眼吗?”
“再者说了,陛下不也是做生意吗?皇宫里那数万人吃穿用度不也是靠着生意赚钱?陛下一年能赚好几百万两银子,养活整个皇宫,宫里宫外,太监宫女,侍卫内卫多少人,不都靠陛下养着。”
“王爷,您要是再不丢掉您那面子干点实际的,我们可真就连平头百姓都不如了。”
朱由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再说吧,再说吧。”
一听这话,周王妃彻底不乐意了:“再说,再说,王爷您次次都再说!每次都说没钱难,每次都不考虑怎么赚钱。您说要男耕女织,妾身陪着您在王府里开辟菜田种菜,可您什么时候照顾过菜田,不还是妾身在照顾。”
“您说您要做生意,可喊了几句后就没动过,整日吟诗作对,王府里就这点银子,够么?次次还不是要妾身想办法,您这样下去,王府可真支撑不住了。”
被周王妃这么一说,朱由检脸上挂不住了,他不耐烦的说道:“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本王是没做事么,本王是没机会做事,这叫等待天时,你若是觉得在这王府苦了你,过不了这清贫日子,那就去找你那个做生意的爹,去享福去!”
这话出来,周王妃脸都白了:“王爷,您说什么?妾身不能吃苦?不能陪您过这日子?您常年在外,谁支撑着这偌大的王府,谁想方设法的维持着王府开支用度?妾身清汤寡水也过了,粗布衣服也穿了”
二人争执了半个时辰,周王妃气的脸色惨白,眼泪不住地落下,她没想到自己那么尽心尽力的操持家业,为了朱由检和一家大小着想,最终来却被这番欺辱。
朱由检此时也感觉自己话说重了,但他拗不过那个脸来,板着脸说道:“本王也不说什么了,你看着办吧。”
周王妃被这话彻底伤了心,那张俏脸上不断滴落泪珠,迟疑了会转身离开了。朱由检还以为她回房哭去了,想着晚上等这阵过去了就去安慰安慰,可谁曾想周王妃真的一气之下回娘家了。
眼下的大明可不是之前,男女地位也不是之前那么绝对的男尊女卑,夫唱妇随,因此周王妃这个举动,朱由检是压根没料到,等周王妃走了他才反应过来,可他要面子,就是不去追,想着周王妃能自己回来。
然而带着侍女到了周家的周王妃向自己母亲哭诉事情缘由后,周母也生气了:“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周母和周奎这一说,周奎也忍不住了:“我周家就这么让信王瞧不起吗?我的女儿,还没理由让他这么欺负,大不了换个人家!”
说是这么说,但周奎还是好生安慰着周王妃。
虽然朱由检是个混账,但谁让他是当朝亲王,是皇帝陛下的弟弟呢,这皇帝陛下不松口,他就是大明首富又能如何,他又不是大明首辅
晚上,张国纪来周奎家喝酒,二人的钢铁生意越做越大,如今加上别的买卖,那是真的富可敌国,好事者称二人为大明首富,并举第一。
加上张国纪和周奎的背景够硬,张国纪的背后是张嫣张皇后,可也说是当朝天子朱由校。而周奎背后可不是信王朱由检那个不中用的东西,而是当朝宰辅兼帝师张好古。
有这两尊大神镇着,二人生意顺风顺水,如今关系也好的不得了。
提着小酒来到周奎家里的张国纪看着周奎那强笑的脸色,有些疑惑:“周老弟,发生什么事了?”
周奎叹了口气:“唉,家里有本难念的经啊。”
说着,周奎将周王妃哭着回来的事情说了一下,张国纪一听就不乐意了:“信王怎可如此无礼?!”
“他不在京师,信王府都是王妃在操持着,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谁不说一声贤惠?王妃操持着信王府不败不说,还时常接济穷人,教育府中诸人读书,与人为善所谓娶妻娶贤,王妃才貌双绝,兰质惠心,这等贤妻竟然被信王如此羞辱,此事是信王的过错!”
“如今我大明朝早就抛弃了朱程理学那些糟粕,以实学为主,什么女子不出门,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等等早就被朝廷给一一批驳了。我大明女子劳作耕织,能给朝廷纳税纳粮也能学医学文治病救人教导孩童,更有秦将军驰骋疆场杀敌报国,可谓能文能武。怎么到他信王嘴里就如此不堪了?”
周奎一拍桌子:“就是!都说信王读书读傻了,被那些腐儒给教坏了脑袋,之前我还不以为然,如今看来,信王是真的被那些腐儒给教坏了!可惜数年劳作,竟然没把信王调教回来。”
张国纪思索着,问道:“老弟,要么你我去找皇后殿下,我们好好和皇后说一说,若信王不能回心转意,实在不行就和离了吧。”
周奎想了想,叹了口气:“天家的事,哪能这么容易,还是看看情况吧。若信王真的要如此对待我女儿,那也不得不想办法和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