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西安。
这日,一滩死水的陕西官场,因八百里加急圣旨,而掀起惊涛骇浪。
巡抚衙门。
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陕西三大官衙的官员,以及秦王朱存枢,跪在中堂接旨。
圣旨由巡抚胡庭宴代宣。
“赈灾乃朝廷分内事,与皇室何干?免除二十年赋税,皇室禄米从何而来,他乾圣给吗?”
刚宣完第一道圣旨,秦王朱存枢率先表达不满。
这道圣旨,免除陕西二十年赋税;赦免皇族、官员、士绅及胥吏过往盘剥百姓之罪行,再犯则严惩不贷;责令陕西各级官府会同皇室、士绅及巨商,进行赈灾和生产自救,不作为及怠慢者严惩。
而众官员皆有利益损失,乐得由秦王出头,搅黄这道圣旨。
这等事,胡庭宴也不想做,但圣旨中的大手笔,为历朝历代所未有,说明朝廷对陕西灾情异常关切,同时对陕西官场不作为相当不满。
要是圣旨不能执行,他不仅官宦生涯到头,恐怕人头都要落地。
甚至还要抄家、流放三族。
“秦王殿下,您再敢胡言,本官必上奏朝廷,治你大不敬之罪。”
藩王向来嚣张惯了,对胡庭宴的威胁,秦王朱存枢甚是不屑,还放肆地回道:“天下是他朱慈炫天下,与本王何干?本王要事缠身,告辞。”
朱存枢说完,起身即走。
“秦王殿下,还有两道圣旨未宣,”胡庭宴气极,但毫无办法,只得态度放软,“请接完旨再走。”
“本王没空。”
朱存枢根本不听,自顾自往外走。
可没走出大堂,便闪出一满身疲惫的军官,两眼怒瞪他,拔出腰刀,喝道:“秦王,陛下有旨,尔敢抗旨,格杀勿论!”
军官护送圣旨而来,五人中唯一还能撑到现在的,因为他负有圣意。
“尔敢?!”嚣张的奏王哪会被一武官威胁,怒斥对方,继续前行。“信不信本王一封奏疏,诛你九族?”
刷!
没有任何回应,便见一道寒光闪过,秦王的王冠,连带着发髻,腾空飞起。
“啊!”
感受到头顶一寒,秦王顿时吓得尖声惊叫,人跌坐于地,一股异味随即弥漫中堂。
还跪地接旨的众官员,一时也吓愣了,这到底怎么啦?连身体尊贵的秦王都敢下刀!
可令他们震惊的还在后头,那军官刀指着秦王,喝道:“滚回去接旨!”
什么尊贵的秦王殿下,在这军官眼里,甚至比平民百姓都不如。
“我……”
朱存枢刚一犹豫,那军官再度挥刀,几缕黑发飞扬,跟着又是一声尖叫。
“我接,我接。”朱存枢脸色惨白,吓得连忙往回爬,甚至连起身的功夫都不敢耽搁。
还未等朱存枢回到先前位置,那军官已传达上谕:“胡巡抚,陛下口谕,皇室敢有不遵旨者,斩首抄家!”
狠!
连削爵幽禁凤阳都不给,表明皇帝对赈灾的严厉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