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辰时。
登莱水师码头突然戒严,水师官兵无令皆不得出营,码头附近也禁止民船停留。
登州城内,刚感受到一丝紧张气氛。
巳时时分。
两千骑兵、两千步兵,轰隆隆开进登州城,驻扎在水师大营内。
午后。
一位读书人来到城西的一间酒楼,被人引到二楼包间。
包间内,一位络腮胡员外起身相迎,请读书人入座,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待小二上好酒菜,关上大门,读书人神情顿时一变,问道:“陈参将,登州港戒严,是不是沈有容发现什么了?”
“孔先生,沈有容一大早召集众将,说为保证福王等安危,登州港将戒严至明年开春后。”
孔先生就是曲阜孔府管家的弟弟孔尚高,负责向建奴运送粮食,对登州城内的动向异常敏感。
“陈参将,朝廷对粮食走私查得很严,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陈参将不以为然地笑道:“孔先生,你多虑了。扬州、淮安已落到盐商手里,长江更是被操江水师控制,朝廷束手无策,哪还顾得上查登莱粮食走私啊?”
“可山东有袁可立的一万强军呢。”
“孔先生,那所谓的强军,不是被灵山卫拖着嘛。”陈参将笑道,“他们打打寨堡没问题,碰上灵山卫,绝对讨不了好。听说,正与灵山卫谈判呢。”
孔尚高非常谨慎:“今日不是有四千军队进登州吗?”
“他们是来保护福王的。”陈参将浑不在乎,“孔先生,你不妨想想,为何流放济州岛的福王,突然又改道来登州了呢?”
“为什么?”孔尚高只有秀才功名,现在专心替孔府打理粮食生意,对朝局不甚明了。
陈参将一脸玩味地朝南边指指,解释道:“要是福王被南边劫了,孔先生觉得南直隶局势会如何变化?”
南直隶局势如何,对身为曲阜孔府的孔尚高来说,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他关心的是粮食能否顺利运出。
陈参将尴尬地笑道:“朝廷注意力都在南直隶,不会有人想到登莱有粮食走私的。”
“那袁可立为何来山东清查私盐?”
“孔先生,无论是清查田产投献,还是清查私盐,朝廷都没动孔府半毫,你又担心什么呢?”
想了想,觉得陈参将说得甚有道理,孔尚高没再纠结此事,于是催促道:“陈参将,公爷过问了,船只什么时候能集齐?”
“快了,快了。”陈参将赔着笑脸,“也就这两天,去南直隶的船只就会回港。”
“好。”孔尚高放下心,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陈参将却问道:“孔先生,范先生那,不知……”
“陈参将,范先生发话了,只要你协助好运米粮,今后有的是生意给你做。”
对这结果,陈参将很不满意,说:“孔先生,你这可是百万石粮食,猴年马月才运得完啊。”
孔尚高脸色一沉,道:“陈参将,粮不是白运,你别不知足。”
“没,没不知足。”对方一强硬,陈参将立马赔笑,“孔先生,本将不是着急嘛。”
孔尚高冷哼一声,放下酒杯,从座位上站起,两眼直眼着陈参将,冷声道:“陈参将,辽东的米粮生意,公爷可是很在意的。”
陈参将跟着起身,急忙解释道:“孔先生,本将向你保证,绝不做米粮生意。”
“如此就好。”孔尚高迈步往外走,“孔某恭候陈参将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