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承嗣死死的盯着方国寿,试图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害怕的情绪,那么他就会立刻开始抬价格。
但是方国寿眼睛中一点惧怕都没有,反过来盯着田承嗣,将田承嗣给盯得毫毛竖起来了。
这个越王的使者是真的不怕死啊!
“我田承嗣何德何能,能让越王如此看中,看来是要吃定了我啊。”
没想到方国寿却说道:“田将军这句话可是说错了。”
“哪里错了?如果是为了涿州城,以你们的火炮之利早就打下来了,你们处心积虑拖延时间,不就是为了我田承嗣手上的五万大军吗?”
方国寿摇头说道:“越王可不是为了你手上这点军队,殿下是为了尽快结束河东的战事,让百姓少受一点苦。”
田承嗣冷冷的说道:“虚伪。”
方国寿澹澹的说道:“是不是虚伪,日后青史之上必有公论,但是如今涿州的局势,难道将军还有不降的理由吗?”
田承嗣说道:“我城中还有五万大军,难道就不能和你们鱼死网破吗?”
方国寿说道:“将军不会的。”
田承嗣装作生气的说道:“方使是小看田某的勇气?”
方国寿说道:“方某只是不敢低估田将军的智慧。”
这下子田承嗣的心情好了一些,他问道:“这是为何?”
方国寿说道:“若是尉迟将军想要破城,只需要集中轰上半日,涿州城墙必然能轰塌,田将军以为范阳军能守住几日?”
田承嗣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如今涿州城内的守军士气低落,士兵们连城墙都不敢上,更不要说抵御唐军了。
方国寿又说道:“尉迟将军在西,秦将军在新保安切断将军西逃之路,让方某给将军算一算,如今这天下之大您还能去哪里?也只能南下去投靠史家父子了吧?”
“但史家父子为人阴狠狡诈,又素来垂涎将军麾下精兵,如今将军带兵仓皇难逃,就是不知道你的属下还能这么忠诚吗?”
方国寿这句话,彻底戳中了田承嗣的痛处。
史家父子早就对田承嗣手下的精锐垂涎欲滴了,掺沙子,挖墙脚,无所不用其极。
要不是田承嗣在军中素有威望,又果断处理了几个被史家父子买通的叛徒,这才没让史家父子的计划得逞。
如今自己在涿州城吃了败仗,仓皇南下逃跑投奔史家父子,史家父子肯定要想办法吞并他的部众。
田承嗣知道南下不是一个好选择,但是唐军开出的条件过于苛刻,他忍不住反驳道:
“我只是丢了涿州城,大军又没什么损失,难道还斗不过史家父子?”
方国寿却笑着说道:“田将军,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你要斗的从来都不是史家父子啊。”
田承嗣愣了一下,但是很快明白了方国寿的意思。
方国寿也不做谜语人,直接说道:
“田将军如今最要防范的,不就是您的部将们吗?”
“匹夫!你是要用离间计吗?”
方国寿却澹澹的说道:
“其实刚刚将军已经认同了方某的话,已经对某个部将动了疑心了吧?”
田承嗣的眼角一挑,方国寿说的并不全对,因为刚刚那一瞬间,田承嗣对所有的手下都动了疑心,其中甚至包含他的嗣子田悦。
方国寿冷静的说道:
“我只是做一个简单的假设,若是您的部将中有人起了野心,那么他的最佳选择是什么?”
田承嗣也是一步步从裨将升上来的,对于中下层军官心中的那些事儿心知肚明。
他说道:“那自然是找机会杀了我,向新主子邀功。”
方国寿抚掌称善,继续问道:“若是某个部将本没有反意,但是从何处得知了将军对他起了疑心,那他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