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生子那边,太原王氏的家主王煊听到了朝堂发往河东的律令。
朝堂决定罢黜整个河东的官场,派遣御史和中书舍人们依次对各州县进行考察,对河东上下官员,在安禄山史思明主政河东期间的从贼经历进行审查,牵涉较深的官员一律罢免。
另外刑部也下发了公文,又勘定了五不赦的标准,凡是在叛乱期间协助安史二贼的官员,皆要受到处罚,坚决不能赦免。
这处罚不仅仅要对本人,受罚的直系三代血亲也要被禁锢出仕,已经出仕的则要追究剥夺官身。
王煊实在没想到,朝堂对于河东官员的惩罚竟然如此的严厉,严厉到一点余地都不给的地步。
就连对嫡脉颇有微词的王峻,听到了如此严厉的惩罚措施,也忍不住问道:
“朝堂这也太严厉了吧?难道不怕河东三镇离心离德吗?”
家生子跪在地上说道:
“朝堂还有一道命令,免除了河东两年的赋税。”
王煊喃喃说道:“朝堂果然是大手笔啊。”
王峻也忍不住看向王煊这位王氏一族的家主,河东官员当中,王氏一族的子弟众多,也有不少官员都和王氏一族有关联。
如今朝堂如此严厉的禁锢令,对太原王氏可以说是相当大的打击。
不过王峻笑了笑说道:“朝堂这么做,确实是要清理河东了,不过这天下之大,岂是只有河东需要清理的?”
“我太原王氏传承至今,五胡乱华那样的时候都撑过来,难道这世道还能比那时候还乱吗?”
王煊冷静下来说道:“那些官声差的,勾结安史二贼比较深的族人,立刻从宗族开革出去,若是有作奸犯科的,立刻送到官府,家族绝对不姑息!”
“家族中因为反对安禄山和史思明而死的义士子弟,全部招入族学中读书。”
王峻看向这位王氏一族的家主,突然明白了为何这个家族能够传承至今,这些世家大族早就已经积累了无数的应对方案,改朝换代都能撑过去,不要说这小小的党锢了。
太原王氏这样的顶级世家自然不惧怕朝堂的禁锢令,但是一些全部投注在安史身上的北地豪门,就没办法这么轻松了。
长期以来,大唐对于河东的家族都非常的轻视,河东科举的进士数量远远小于其他地区。
河东的这些家族,只能够出仕安禄山和史思明的节度使府,换取家族的权力。
这其中有不少家族在两人身上下了重注,帮着节度使府做了不少事情。
朝堂对河东的清算,不仅仅是将他们从河东官场清扫出去,更是要禁锢他们三代出仕,这对于河东豪门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一股暗流在河东镇内部涌动,不过这一切都被尉迟信和秦川看在眼里。
尉迟信在范阳镇搞的分田和迁居豪强的行动,已经彻底将整个范阳上规模的大族迁往了塞外。
尉迟信摩拳擦掌,等着在太原也搞这样的迁居令,不过却被朝堂给拦了下来。
原因自然是如今河东刚定,如果搞这么大规模的迁居令,恐怕那些刚刚投降的世家大族又要带领河东百姓闹起来。
尉迟信和秦川都认为朝堂软弱,不过方国寿的一席话,倒是让两人放弃了继续推行迁居令的想法。
方国寿说道:“河东和范阳地形不同,整个山西多山少地,就算是豪强大族也没有多少土地,你以什么标准来迁居?”
方国寿又说道:“河东的世族和其他地区不同,山西的耕种条件不好,其实从唐代以来,这些家族就基本上从事商业了。”
秦川问道:“晋商?”
“差不多吧,太原府一直都是北方贸易的重镇,你们知道太原府的贸易主要是和谁做吧?”
“草原?这帮卖国贼!和晋商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