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耻话,像是钉子直接扎在他的心上,且有把锤子狠命的锤击了几下。
“杂家还没定罪,你就把咱家当罪人。何都堂,杂家伺候了万岁爷快三十年呵,万一,万岁爷觉得杂家罪不至死网开一面呢?杂家知道,你是职责所在。可是你把路都走死了,就是职责所在吗?”
“人呀做事可以做绝,做人不能那么绝”王八耻的嘴角带着几分嘲讽,“啧,其实你年轻时候不这样呀。最近这几年也不知怎么了,看别人倒霉你高兴?先是跟曹国公结仇,现在又连口水都不给杂家”
“王公公,你不会觉得,今天之后你还会是乾清宫大总管吧?”何广义忽然冷笑。
“对戴罪之人,你都玩落井下石这一套?这么刻薄,你的人性由此可之知!”王八耻笑笑,“杂家是不是大总管不要紧,宫里却不能没有大总管,皇上身边不能没有人”
“杂家会成为后继之人活生生的例子,但是你何都堂的为人处世,也势必会让后人深深的记住!”
何广义的心,又是猛的一紧。
这些年他的确变了,变得胆子小了,也真是变得有些蠢做任何事都束手束脚了!
他太害怕失去皇帝的信任,所以拼命的表现出自己就是皇帝的一只狗他更知道,一旦他失去皇帝的信任,是多么可怕
尤其是这次皇帝病危,太子每次看他的眼神,都让他毛骨悚然
其实扪心自问,他何广义错了吗?
没错,他真的没错!
他也难,他若总是变通处处都讲人情,他就是不忠!
现在的他,有些理解当年他的老上司,上一任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环为何落到那个下场!
也明白了为何当初太上皇还在位的时候,就让他当了锦衣卫指挥使
在这个位置上坐久了,真他妈不是什么好事!
~
“拉下去”
画面镜头,拉回刚才那间房。
朱允熥低着头,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无力的摆动。
“三爷,您留点体面”
“父皇!”
朱文垚疯了一半猛的跳起来,推开邓平,大喊道,“虎毒不食子!”
“咳!”朱允熥的身子猛的趴在躺椅上,不住的咳嗽蜷缩。
心口处,针扎一样,冷汗弥漫无力喘息之感迅速的弥漫全身。
“皇上”
亦失哈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掰开一丸药送入朱允熥的口中。
“朕没事!”
朱允熥脸颊潮红,气息不稳,“没事!”
“父皇”朱文垚披头散发,满脸是泪,“您是要杀我吗?是毒酒还是白绫?父皇啊,我是您亲儿子,您要杀我?”
邓平上前,抓着朱文垚的手臂,“三爷”
“滚”
朱文垚疯了一般猛的一推,邓平本就不敢真的用力抓他,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朱文垚推了个跟头。
而更让他惊骇的是
唰!
朱文垚鬼使神差的恰好拔出了邓平腰间的匕首。、
噌!
亦失哈一个跨步,手拿着药箱护在了皇帝的身前。
“来人”邓平也是一个跨步,“三爷,真要臣对您不客气吗?”
“都滚,都滚,滚”
朱文垚挥舞着手中的匕首,“我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我灭了你们这些狗奴才的九族”
“朕”
突然,朱允熥的手推开了亦失哈,苍白的脸昂了起来,眯着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朕,你也要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