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七爷笑道:“大爷,你们这边都是三七摆酒啊?”
老人摇摇头:“不是,只有像他们家这样才会。”
像他们家这样才会?什么意思?江小刁和刘七爷都有些迷惑。
老人看到他们的样子,于是给他们解释起来。
他们家的老母亲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自杀的。
而且现在墓地上闹得这么厉害,于是就得等到三七,把棺材挖出来,重新安葬。
这时,禾场的角落里突然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在那里跳着脚大声骂了起来:“人就是你们几个不孝子女杀的,还假惺惺地摆什么酒?现在遭报应了吧哈哈哈哈……”
立即有几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扑了上去,把那人按在地下,抓了一块破布塞在他嘴里,不让他叫出来。
江小刁她们这桌的老人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孩子越来越疯了。”
原来那人是个疯子。
但是,江小刁二人心中却满是疑惑。
如果说这个是疯子,为什么死者的老伴也是那种态度呢?
还有,这里的这些人总是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这中间到底隐藏着些什么?
难道死者真的是被他几个子女谋害的吗?
假如真是这样,二人倒不能置之不理了。
疯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挣脱了压在他身体上的几个年轻人,爬到了一个桌子上,癫狂地扭动着身体:“你们都有罪,你们全都该死!”
这时,主家的儿子拿着一个粪叉冲了出来:“再发疯我打死你!”
疯子笑得更厉害了,用手指点着禾场上的人们:“你们,全都得下地狱!主啊,快来惩罚这些不信你的人吧……”
主家儿子忍无可忍,一粪叉把疯子从桌上叉了下来。
一群人冲了上去,用绳子把这个疯子五花大绑之后,不知道塞到哪里去了。
现场很多人都在微微摇头,眼中满是同情,又夹杂着一丝恐惧。
江小刁注意到,疯子这么闹的时候,死者的两个女儿表现得也特别异常。
大女儿一屁股坐在地下大哭不已,小女儿则不断抹着眼泪,边哭边说:
“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你这么一走,我被人戳脊梁骨。”
“背地里天天被人指指点点说我不孝害死了你,冤枉啊!”
“你这么闹,不如把我收了算了哦。”
……
小女儿这么苦着闹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拿着粪叉的哥哥看。
江小刁她们明白过来了。
这两个女儿应该是外嫁出去,老娘死的时候并不在跟前。现在也是故意借着这个话头指桑骂槐。
她能听出来,主家的儿子也能听出来。
只见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吼了起来:“幺妹你什么意思?你冤枉,你没害死老娘。敢情是说我们两口子害死老娘的不成?”
儿媳妇急忙扑到自家男人身上,不断捶打这他的胸膛:“你在说什么?你胡说什么?”
大女儿本来就坐在地下,看到这鸡飞狗跳的场景,气得也是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和江小刁同桌的老人大声喝道:“都给我住嘴!一个疯子,把你们全带疯了不成?”
这边闹得最凶的时候,刘七爷悄悄挪到了死者家院子里,踮着脚朝里打量。
在他们上午睡觉的时候,死者家堂屋里挂满了白皤,隐隐能看到棺材的一个角,上面还沾着新鲜湿润的泥土,看来应该就是今天上午去挖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