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关键时刻,先打友军!(1 / 2)

兵刃相见的双方都是穿号服的清军,本应该是一个战壕并肩作战的友军,此时却好似仇寇。

冲突一触即发,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更有弓箭手鸟枪手跃跃欲试。

“主子,怎么办?”

“妈的,这种时候谁还顾得上谁?渡船坚决不能让,我也不能露面。刘路你去,让底下人朝贵州佬开枪!”

察哈尔总管哲勇也缩头缩脑,拿手捂着大脸盘,防止被人认出来。

军队火并是朝廷大忌。

若是偶发,那朝廷也没辙。毕竟现场乱糟糟的几千人,法不责众,只能当成一单糊涂账。

但如果被人揭发有统兵大员在现场,且不出面阻止冲突,坐视两军火并产生伤亡。

那皇上和军机处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

眼看着一艘艘渡船撑篙离开岸边,

贵州镇远镇总兵王生烈心急如焚,2万弟兄全部客死他乡,只怕自己的祖坟都保不住。

他的额头满是汗珠,一会朝着前方的河面看,一会又扭头朝后面看。

刘路望着主子的坐船已过了河中心。

终于松了一口气,窜进人群当中。

低声吼道

“还等什么,开枪!”

一群督标鸟枪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大家虽然推推搡搡,可其实没人真的想擦枪走火,只是表达出“我们不好惹,你们别乱来”的态度罢了。

“刘爷。这,这可是友军啊。”

“友军?打仗到了关键时刻,踏马的友军比敌军都危险,你不知道吗?”刘路的小眼睛里闪烁着杀意,“开枪!”

一名把总,犹豫拱手问道

“敢问刘爷,这是总戎大人的意思吗?”

“你过来,我告诉~”刘路一边假意回答,一边掏出解食刀(满人宰杀牲畜、分解肉食的短刀,几乎人手一柄)。

噗,

就一刀,扎进了把总的腹部。

……

“我刘路的话,你们就不听吗?还麻痹的问是不是总戎的军令?”

刘路表情狰狞,右手握着刀柄,用力旋转了半圈。

然后松手~

把总捂着血流如注的腹部,倒地抽搐。

“谁还有问题?”

“都听刘爷的,开枪,开枪!”

刘路快速往后蹿了两步,缩着脖子,低声指挥

“瞄准那个戴珊瑚珠凉帽的,听我口令,一二,打!”

砰砰砰,几十杆鸟枪陆续喷出白烟。

视线当中,

那个戴珊瑚珠子的武官,还有周围的三四个亲兵一起倒了下去。

中枪的正是镇远总兵,王生烈。

河边的空气几乎停滞了十几息。

突然,

有人怒吼道

“曰他娘的江西人。他们干死了总兵大人。

“打!”

这一下终于失控了。

原本就挤在一起举着刀剑乱比划的两方人,不由自主的失控了。

枪子、箭矢横飞。

刀剑矛胡乱的戳。

河岸边到处充斥着惨叫、哭骂、还有厮杀的怒吼声。

南赣镇绿营兵和贵州绿营兵瞬间成了生死仇敌。

正应了刘路的那句话

“关键时刻,友军比敌军更危险。”

……

威远镇总兵,周西发怒火冲天。

望着被抬过来的好兄弟王生烈还在汩汩流血,他终于失控了。

“不怕死的弟兄跟我上,抢船。”

又是经典的赤膊冲锋,大辫子绕脖。将官带头,亲兵簇拥,老兵紧跟。

一般来说,

菜鸡军队互啄,当一方祭出这招时另外一方就肯定败了。

还未上船的南赣镇兵丁被压的节节后退,几乎被推进河里。

而始作俑者刘路在第1轮枪声响起的时候就溜到了船上,跟随他的还有十几個镇标军官。

“快开船。”

“刘爷,要不要再等等?”

“再不开船。待会溃兵一来,船就压翻了。”

只能说,

刘路是懂人性的。

说话间,不远处的一条船就发生了他预言的惨剧。

……

这条船原本几乎坐满了,可船上的人出于一种对同伴的道义,想再拉上两三个人。

可蜂拥而至的数百名南赣镇兵丁,怎么愿意放弃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双方抢夺之间,

船整个被带翻了,水里全是扑腾的兵丁。

刘路的船,此时已经离开河边十几丈。

他望着被血染红的河岸浅水处,也忍不住嘀咕了句“我就知道,肯定会变成这个样子。”

船上的其他人默然无语,

他们也想不通,好好的开局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名千总指着岸上骂道

“都怪贵州绿营兵,他们要是耐心点,等我们南赣镇渡河结束。不就轮到他们了?”

“是啊,是啊。”

“其实船完全够用的,只要安排好次序,今天起码能过河一大半,剩下的明天午时之前也全部能撤回。”

刘路古怪的瞅了一圈这些人,笑道

“谁来组织?谁愿意殿后?谁来担保?让贵州绿营先撤,我们南赣镇后撤,你们愿意吗?”

众人唉声叹气,望着北方。

……

人性,是趋利避害的。

心中的魔鬼一旦释放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南赣镇渡河后,没有让船只再回到北岸。

贵州绿营兵只能望洋兴叹,骂骂咧咧。

王生烈中了1枪,但好在有软甲护身,还有的救。人流了不少血,暂时处于昏迷。

威远镇总兵,周西发就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望着脸色仓皇的数千弟兄们,他咬牙下达了军令

“血洗三江口镇,收集粮食、木材。跟着老子回家。”

众兵丁高举刀剑,怒吼着

“回家,回家!”

三江口镇,这个历史悠久的小镇遭遇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劫难。

怒火无处发泄的贵州绿营兵逐个踢开屋门。

见人就杀,粮食牲畜全部搬走~

除了几家士绅老爷,其余的多数未能幸免。

“王兄?”

“撤,想办法撤~”

王生烈面如金纸,攥着周西发的手,反复重复着这个字。

说话间,

河边又传来了喧嚣。

“不好了,河水又涨起来了。”

乌泱泱的兵丁往着地势略高的镇子里跑。

浑浊泛黄的河水不紧不慢的来回洗刷着河岸,把尸体和鲜血一起打包带走。

……

向北,80里外。

李郁也同样面临严峻的考验。

这是他第一次遭遇如此危机,甚至有些失了分寸,汗珠大颗大颗的从额头留下。

河边监测的士兵不断送回坏消息。

赣江、抚河的水位都在缓慢上涨,水流浑浊好似黄河。

死猪、死狗、树枝更是在河水中起起伏伏。

事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