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库尚有存银554万5千6百两。今年各项赋税(9个月)已入库折银合计1030万两,商税改革后,预计今年全年收入1500万两到1800万两。”
见李郁没有吭声,她又继续读道:
“今年全年,文武官佐薪俸支出预计290万两,士兵的抚恤军功安置银预计支出190万两,军费直接间接支出预计320万两,皇宫建筑支出31万两,衙署办公支出20万两,工业原料支出72万两,修缮城防支出30万两,新建军事建筑(炮台关隘码头)支出25万两,新建仓储建筑水利工程支出38万两,其余各项支出合计80万两。”
……
实际上还有一项隐秘支出——情报署经费。
1500万两,是财政的健康起步线。
2000万两,小有作为。
3000万两,大有可为。
1亿两,天不生陛下,欧洲万古如黑夜。
见他沉默不语,
胡灵儿轻声补充道:
“臣妾预计,在今年年底之前国库存银在300万两到500万两之间徘徊,想必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待海贸打开局面,海外的白银就会山呼海啸般进入国库。现在,寡人需要的只是时间!”
……
胡筝连忙铺好战场,
放下内外2层纱帐,退后3步,随时伺候。
织金妆纱制作繁杂,阻隔蚊虫,但不闷气,更不隔音。
愉悦的笑声还有呢喃低语不时传入自己耳中。
胡筝绞着手指,忍不住偷眼望去。
只见平素颇为端庄的王后好似在西山草场骑马那般,张开双臂,紧绷如弓,青丝后垂。
“筝儿,过来吧。”
“是。”
胡筝定定心神,用手探了探盆中水温。
农历10月的京城,气温已经到达冰点。
连续3场冷雨让全城快速进入了萧索模式。
淮扬大败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到北方,引起了极大震撼。
和府,
“哥,朝廷战败的消息为何不提前封锁?”
“你以为我不想封锁?封不住啊。”和珅急的嘴上都是大泡,“逃亡的士绅、百姓、大运河的商人、船夫,还有直隶绿营的溃兵把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河南、山东、直隶官到处疯传。”
“真该死。”
和琳如今官居4品,在内务府任职。
……
“你们慢慢聊,妾让厨房多做几个小菜。”
小七挺着大肚子,笑靥如花。
“你莫要忙碌,有事吩咐底下人做。”
“是。”
小七悄悄退出了屋子,她知道自己不宜在场。
“吉林马队逃出来了,骁骑营逃出来的不足千人,都在徐州府待命。福长安纠集了2万残兵死守淮安,压根没有出城野战的实力,现在朝廷能保住淮安以北不失就很不错了。”
和琳捏着酒杯,他有些想不通怎么就成了这個模样。
“哥,你怎么看如今时局?”
“不看好。”
“和康熙爷时的三藩之乱相比?”
“更严重。吴三桂兵锋最盛的时候也没能过长江,而且江南赋税重地一直在朝廷手中。吴三桂的劣势是缺粮饷、年龄大。而这两点,恰好是李逆的优势。”
和珅很冷静,捏着酒杯,眼神闪烁。
“李逆接下来会做什么,明眼人都猜得到。所图甚大,所图甚大啊。”
……
他对于军事并不陌生,甚至可以算是内行。
“朕想不通~”
看到前线军报,继愤怒伤心之后,他就陷入了深深的不理解。
“主子,大臣们的折子都到了。”
“放下。”
乾隆不想见重臣们,但是让他们每个人都认真写分析折子。
朝廷到底输在哪儿?伪吴王到底强在哪儿?
京官的折子很快都到了,地方督抚的折子可能要一两个月才能全部到。
……
这次,
乾隆是真心的想听听各方的意见。
“秦驷,你说江南逆贼最像朕打过的哪一支敌军?”
“奴才不敢说。”
“无妨,不算你干政。”
“奴才觉得最像南边的缅军。喜欢用火器,用西夷枪炮,学西夷战阵,还擅长利用他们熟悉的环境。”
“西夷的军事已经进步到如此程度了吗?”
“秦驷,当初大沽口抓获了一个潜逃的撒克逊武官,叫,叫什么来着?”
“奴才也不记得了。夷人名字太别扭。”
“去,打听一下。”
“主子的意思是?”
“如果此人还活着,就悄悄地带进宫里找个僻静处让朕见一下。”
“嗻。”
……
乾隆对欧洲各领域的了解并不少,圆明园有法兰克教士、威尼斯工匠、瓦尔登钟表匠。
他出于某些顾虑,想从这个俘虏口中打听一下。
如果需要保密,问完了可直接灭口。
身为皇帝不能随便,草率做事容易引发底下人的无端猜测。
理藩院的1名通译突然被侍卫带走,忐忑不安的坐着马车进了紫禁城。
在紫禁城西北角的一处偏殿,乾隆见到了被折磨的不似人的艾默生。
原先记得人是个健壮模样,如今瘦骨嶙峋像个烟鬼。
手上还拴着一道钢链子。
乾隆心中有些得意:
“朕问一句,你翻一句。如实翻译。”
“遵旨。”
……
小半个时辰后,
乾隆悄然离开。
“主子,这个夷人要不要~”
“交给内务府找间屋子软禁起来,一日三餐正常供给。不许任何人和他交流。”乾隆走出2步,又吩咐道,“兹事体大,那个通译~”
“奴才明白。”
于是,
通译被赐酒,勒令当场喝下,出宫后不久即暴病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