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一点点亮起,灯光一盏盏熄灭。光是直白的光,刺破薄薄的迷雾。
别墅客厅的门缓缓打开,一个提着青色洒水壶的女人走了出来,一身黄色碎花裙,上身套着一件淡蓝色牛仔外套,扎着一个简单的丸子头,耳边垂下的一绺秀发将鹅蛋脸上精致得五官映衬得更加动人。
女人倾斜着洒水壶,嘴角上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一边浇着花园里的三色堇,一边轻哼着一首小曲,怡然自得。
忽地,别墅大门传来一阵清脆的门铃声,女人眉头微蹙,将洒水壶放在一旁,踱步到别墅大门口,透过猫眼向外望了一眼。看清来人,女人打开门锁,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副笑容,推开大门,甜甜地道了一句,“早上好啊。”
一个背着黑色双肩皮包,身穿白色运动套装的短发女人走了进来,眼睛眯成两道弯月亮笑道,“早啊,锦悦,”瞥了一眼花园里的洒水壶,“正浇花呢?”
锦悦将短发女人迎进门,重新关上大门,“闲着也是闲着嘛,每天在家里也只能浇浇花,做做手工,搞一些没名堂的东西打发时间,我可不像你那么有本事,都出版了好几本,现在你可是炙手可热的畅销书作家……大忙人,今天怎么有闲情跑来找我啊?”
短发女人摆摆手,“老同学,快别挖苦我了,我有几分本事你会不知道?真正喜欢看我的没几个,大多都是冲着‘张小满之女’几个字来的。”
“那也不错,”锦悦一面领着短发女人走进客厅,一面打趣道,“你以为名二代是那么好当的,怪只怪你父亲太出名了,遮盖了你本身的闪光点,灿阳之下人们是看不见萤火虫那点微不足道的亮光的。”
短发女人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垂头丧气地说道,“我笔名都换了三个了,可每次那些出版社的奸商都会偷偷在书店门口挂上‘张小满之女新作’的标语,我都快成业内的笑话了,网上那些人编了一个又一个的段子,什么‘欲拒还迎’的,真是气死我了”
“出版社也要赚钱嘛,”锦悦呵呵一笑,拿起茶几上的杯子,给短发女人倒了一杯柠檬蜜柚茶,递到短发女人手里,“允熙,你今天来不会只是跟我抱怨这些的吧,你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张允熙尴尬地笑了笑,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素描纸,“确实有件事要麻烦你过几天就是我妈的生日了,我想送她一件独一无二的礼物。思来想去,决定送她一个手工项链,你是这方面的大家所以就厚着脸皮来求你帮我做一个,我画了一个草图,你先看看”
锦悦白了张允熙一眼,“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接过图纸,认真地看了片刻,竖起大拇指道,“你设计的这个很棒啊,才女就是才女,不论做什么都很出色。”
张允熙难为情地挠挠头,“我就是把自己脑中想的样子大概画了一下,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一脸期待地看向锦悦,“能做吗?”
“有些地方需要改动一下,比如这里的线条应该再柔和一点,”锦悦指着图纸正色道,“不过整体确实不错,很有艺术美感,做肯定是能做的,就是会多耗费一点时间。伯母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如果时间紧的话,我可以让珠宝店的师傅和我一起赶工。”
“不急,下个月月底才要,”张允熙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做出来就成,你可以闲暇的时候再做。”
锦悦点了点头,将图纸放在茶几上,“那没问题,下个月月底前肯定能完工。哦,对了,正好你过来了,那我就把请柬先给你吧,下个月8号我珠宝店新店开张,到时候记得来捧场哦。”
说完,锦悦走到电视柜旁边,打开电视柜抽屉,拿出一张红色的请柬,看了看封面上的名字,递给张允熙,“喏,本来打算过两天给你送过去的,没想到你先来了,也省得我跑一趟了。”
“你这才叫厉害啊,简直是女企业家的风范,”张允熙打开请柬粗粗地看了一眼,放进自己的背包里,“这是第二家了吧,你是想要开成连锁店吗?”
“不是”锦悦苦笑着摇摇头,“原来那家店的位置不大好,门前车来车往的,嘈杂得很,所以准备关了,在步行街盘了一个铺子,搬到那里去经营。”
张允熙轻声地“哦”了一句,拍拍胸脯,“放心吧,我一定会过去给你捧场的,到时候多买几件首饰,把场子搞得热热的。”
“那倒是不用,你人能来就行,”锦悦捂着嘴笑道,“就怕到时候你又赖床错过了时间,毕竟你是连大学毕业典礼都能错过的人。”
张允熙嘴角抽搐一下,“以前的糗事就别再提了不过,我是得设置一个闹钟,最近赶稿子昼夜颠倒的,别到时候再给忘了”突地站起身来,“不好!说起稿子我才想起来,今天我有一个新书签售会”
锦悦眨眨眼睛,歪着脑袋问道,“几点啊?不会已经错过时间了吧?”
“十一点,还有两个小时”
“那还早嘛,在哪里?”
“城东的湖底书店,从这打车过去需要一个半小时,我走到你们这别墅区外面最近的出租车站至少还要半个小时”
“那我开车送你过去吧,”锦悦也站起身来,“不过你得等我一下,我先去换件衣服。”
张允熙叹了一口气,歉意道,“不好意思,现在似乎也只能麻烦你开车送我了不过,你可以把我送到出租车站就可以了,我自己打车过去,这样我既能赶上签售会,你又不需要来回跑太远。”
锦悦点了一下头,径直往楼上走去,“嗯,可以,我这就去换衣服,稍等一下”
张允熙又坐回沙发上,拍了拍脑门,长叹一声。一扭头,瞥见客厅的窗户还开着,想着帮锦悦关上窗户节省一点时间,便走到窗台旁,伸手关上窗户,眼睛的余光忽地注意到窗户锁扣有被人撬动过痕迹,而且印迹很新,顿时皱起了眉头。
回转身子,张允熙巡视别墅客厅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不对劲的地方,不明所以地摇摇脑袋,坐回到沙发上。伸手去端茶几上的杯子,一低头,目光被双脚之间,沙发下的一个东西所吸引,半跪在地上,将那件东西拾起来,仔细一瞧,居然是一片眼睫毛。
张允熙的眉头比之前皱得更深了一些,因为她记得锦悦是不戴眼睫毛的,说是不想在脸上添加任何假的东西,想要用自己的真面目见人,所以多年以来锦悦即便是化妆,也只是化的淡妆。
这个家里进来过别的女人,还是从窗户进来的,第一想法便是“出轨”二字,可细想之下,张允熙又觉得不对,先不提锦悦的老公有没有可能胆大包天到将情人带回家的程度,就算是如此,那女人也该是从屋内逃到屋外,根本不需要撬窗户。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锦悦家进贼了。张允熙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女飞贼的形象,立时来了兴致,打算一会好好地问问锦悦。
人心不在焉的时候,就容易犯错。
张允熙在伸手端茶杯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倒了茶杯,登时水漫金山。
吐了吐舌头,张允熙慌忙地拿起茶几上的纸巾擦拭,擦干茶几上的水渍,正准备接着抽出纸巾擦地面上的水渍,却发现茶几上的抽纸盒已经空空如也。
叹了一口气,张允熙想起以前到锦悦家来参观时,去过厨房旁边的洗衣房,那里面就放着几个拖把,当即走了过去。
打开洗衣房的门,张允熙一眼便瞧见洗衣机旁边的拖把,立刻抄起一个拖把,回到客厅,三下五除二地将那滩水渍清理干净,再走回洗衣房,将拖把放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