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用舌头舔了舔白晃晃的刀身,“实话告诉你,兄弟我本来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不是啥好惹的不过,正所谓盗亦有道,兄弟还是讲究江湖道义的,只要你乖乖交代,还是会饶你一命的”
朱大长正要故技重施,却被侯三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
“你是复读机蛮,”侯三没好气地说道,“只晓得站在旁边看戏,你倒是出点力噻,未必然那些宝贝都是我一个人的啊”
“他不说的嘛,”朱大长摸着后脑勺,“三哥你都问不出来,我就更不晓得该咋个整”
“要是你捡到那么多宝贝,你会不会轻易开口嘛他不说就打到他说啊,”侯三咬牙切齿道,“给他龟儿子几坨子,看他骨头有好硬,莫非你还真等着让我拿刀子在他身上捅几个窟窿不成”
朱大长连连点头,憨笑几声,再度摆出恶狗模样,活动几下手腕,扭着肥胖的身子走到司机面前,一拳砸在司机的腹部,厉喝道,“说不说!”
司机顿觉腹部一阵剧痛,两眼发昏,胃部翻涌,哇地一口吐出棉布和一滩没消化完全的食物残渣,眼泪直流,盯着朱大长和侯三不停地求饶道,“莫打了莫打了你们到底想问啥子嘛一直在那问我说不说,说不说要问啥子就问嘛,你们不问我咋个晓得说啥子还有,我嘴巴堵起的,咋个说嘛”
“你龟儿子在教我做事蛮”侯三怒瞪司机一眼,干咳一声,看向朱大长,“我先前没问啊?”
朱大长歪着头想了想,语气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是”
侯三轻轻地“哦”了一声,瞪了朱大长一眼,“你咋不提醒我喃,只晓得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儿,棉布也不给他扯了”摆摆手,示意朱大长让开,直视司机的脸,“没事,现在问刚刚好,挨了一顿打,你也该学乖了”
司机苦着脸道,“大哥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想问啥子我都告诉你,能不能先把刀子收起来,怪吓人的”
“屁话真多”侯三将刀子收进兜里,指着旁边草地上黑色手提袋,“这个袋子你应该认得吧?”??司机咽了咽口水,面色登时白了几分,急忙解释道,“大哥,我不晓得买家是你,都是那个宋老二,我就说丧良心的买卖不能干,是他非要把假货当真货卖给你的你看这样子行不行,我把钱都退给你东西我也不要,就当是给大哥你赔罪了”
侯三一怔,皱眉道,“假货?啥子假货?”
司机也懵住了,“那个袋子里的珠宝啊”
“我们不是买家,”朱大长忽然插嘴道,“那些宝贝本来就是我们的”
“多嘴!”侯三白了朱大长一眼,继续俯视着司机说道,“这么说来,你把老子的东西都卖咯?”
司机这才想起侯三和朱大长昨天乘坐过自己的车子,但他明明记得这两人上车的时候就一个袋子,下车也拿走了一个袋子……倒是在他们之前坐车的那个浓妆女人似乎少拿了什么东西他一直以为那袋珠宝是那个女人的,难不成拿错了?
眼珠子一转,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司机赔笑道,“确实已经卖了,但是钱我可是一分没动”
侯三沉声道,“卖了多少钱?”
“三万!”司机急声答道,“这年头来历不明的货不好出手,还得专挑那些不识货的人卖才行,一层层地找人帮忙都得花钱,最后拿到手的就三万,我还要分给宋老二一万”见侯三面色转冷,立马赌咒发誓,“真的,骗你的话,我就是龟儿子,生儿子不带把!”
“呸,”朱大长插嘴道,“信你个鬼,那么多宝贝你才卖了三万?三哥说过,那些东西卖了能修好几间砖瓦房呢”
侯三对朱大长挥挥手,令其不要随意插话,沉思片刻,开口道,“你先前说老子的货是假货,这话是真是假?”
“真的是假的”司机口干舌燥地辩解道,“我既然要出手,肯定先会找人验验货,做到心中有数嘛我来来回回找了三个鉴宝师,都说是假的,样子货而已本来想当成地摊货卖了,挣两包烟钱,但是宋老二说他有门道,可以卖给那些不识货的,所以才卖出了三万块的高价。”
侯三狐疑地看了司机一眼,砸吧一下嘴巴,“也算讲得通钱在哪里?”
司机朝不远处的出租车努了努嘴,“就在车上,我从昨天拿到钱就一直放在副驾驶的手套箱里头,还没时间去给宋老二分钱,不信的话,你自己去看嘛,三万块钱包得齐齐整整的”
侯三对朱大长使了一个眼色,朱大长立马会意,快步走向出租车。
拉开副驾驶的手套箱,朱大长果然找到一个用牛皮纸包起来的长方体,打开牛皮纸一看,三叠整整齐齐的红票子映入眼帘,朱大长立马扬了扬手里的红票子,对侯三高声喊道,“三哥,找到了!”
侯三瞟见朱大长手里的钞票,怒骂道,“憨批,包起来收好,财不露白的道理都不懂嗦!”回转身子,侯三拍了拍手,眯着眼睛看向司机,“也罢,我今天暂且先放过你,至于你说的是真是假,老子回头自然会去调查,要是知道你龟儿子在诓骗老子,有你好果子吃的”
司机再次用笃定的语气保证道,“真的,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我从来都是老老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一个人都没有骗过大哥你要相信我”
侯三拿起地上的黑色手提袋,转身朝出租车走去,“车子我先开走了,回头你自己到营运中心门口去取,老子不像你们这些龟儿子不讲盗德”
司机慌忙叫喊道,“大哥你先把我放下来啊”见侯三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接坐进了出租车驾驶舱,发动汽车扬长而去。司机像一条倒挂的虫子一般扭动身子,当即破口大骂,“两个瓜批,有种回来把老子放下来啊,大战三百回合,看哪个厉害”
正在这时,十几米外的草丛忽然剧烈颤动起来,一个身穿灰色皮夹克,戴着口罩的男人现出身形,缓缓朝司机走去,语气森冷地说道,“他们和你聊完了,接下来我们两个再单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