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李力一个上午，直到他上完两节课，又与几个同学讨论了一阵问题之后，总算有空来招呼我了。当然这期间我也没闲着，一直用手机查找资料，并不断完善梦境的记录。

眼见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我提议边吃边聊，于是我们去了学校边上的一家小饭店。

这家小饭店里总是人声鼎沸，我和李力不得不提高音量说话。吃饭的有学生，附近写字楼的员工，也有旁边农贸市场的商贩，总之这里的东西实惠又好吃，老板热情爱开玩笑，给小店赢得了口碑。我和飞鸟是这里的常客，渐渐与店主老林有了交情，可以随便赊账；无论何时到店也都能弄到位子，实在不行老林头会把自己算账、喝茶的桌子让给我们。

……

“关于带翅膀的神吗？首先要归类一下……”李力于是从文件包里掏出纸笔，埋头开始画草图。

我给他倒了杯啤酒，等待着他的研究成果。

“有翼的算一大类，然后再分成中国的，外国的……再分为人形态的、兽形态的……那么，王东你发现没有，到这里就出现了更复杂的情况……继续细分下去，既有人头兽身的，又有兽头人身的……有羽翼也有手臂的，有羽翼又有蛇尾的，有羽翼又有鸟腿的，有羽翼又有鱼尾的……这里面实际存在一个主次问题，就是说，有的神以翅膀为主要符号，有的神翅膀只是装饰，这点必须注意……”

都上了两道菜，李力还没做好分类。

我终于按耐不住，这是做学问的标准程序，如此操作下去得猴年马月啊！正好这时烤羊肉串上桌，我马上拿一根堵上他的嘴。

“不用太复杂，老李同志，我就想了解一种，人身鸟翼的，像天使的形象。”

“那么我们就得按古中国神话、古希腊神话、古印度神话、古埃及神话、古罗马神话、北欧神话这几大系统来划分，大概想想，人身鸟翼，似乎都有这类的神……”

我又摆手叫停，“当然是中国优先，先别管外国那些鸟人，就是我们经常说的羽人，或者雷震子之类……”我感觉自己像是在用搜索引擎软件，必须设定好各种条件，才能找到想要的数据。

“你要说羽人……其实也非常复杂……得从原始部落时期的早期图腾文化说起，因为羽人算是典型的图腾文化代表，出现的频率高，地域非常广泛。羽人和牛神、蛇神、狗（狼）神、还有鱼神，都是最常见的图腾崇拜……至于羽人代表的含义，这个很好理解啊，他们就是代表天空，是天空之神！……”

李力继续边吃边说，两不耽误，“从现代人的角度看，图腾崇拜就像拼积木，古人把各种人类没有功能拼起来，赋予给一个生物，这个生物当然就是最高级、最厉害的神，其中飞翔功能是经常的选项，所以我们看到了很多种类人与鸟的结合体……。”

“你也会发现，不同地域的图腾崇拜理念有时大相径庭，有时不约而同。独特是因为生活环境具有差异性，相似也是因为生活环境具有雷同性——这就可以解释，为何所有文明都有太阳神和羽人的偶像崇拜，这说明什么呢？考考你啊！”

我满脸不以为然，告诉他这说明（1）文明发源自地球固有生态圈；（2）各文明发展先后差距不远不分高低；（3）人类思想具有内在的趋同性。

李力满意地点点头，他知道这不是我当下得出的结论，只能证明我查阅过相关资料。他赞许的也是我努力自学的态度。

“我们仰望同一片天空，日月星辰周而复始，人类都有一颗好奇心！”李力如此总结，更加简洁有力。

……